秦亮遂走到錦緞商鋪門口的石階上,這時忽然看到了一個認識的人。
王玄姬,正是之前秦亮於洛閭閣樓上見過的女子。雖隻有一麵之緣,但王玄姬的容貌絕美,給秦亮的印象很深,甚至前陣子晚上做夢時也夢到過,時間稍長方才淡忘。於是剛才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王玄姬穿著一件貂裘大衣,純白的毛領把脖子包得嚴嚴實實,倒襯得白淨細膩的臉頰因寒冷而微微泛紅,她剛把帷帽戴上,卻停止了放下紗巾的動作。她可能也認出了秦亮,兩人對視一眼,立刻愣在原地。
頃刻後,她的眼睛裏露出了些許怒色,帶著身邊的三個人立刻走了。一個女奴、兩個男仆,趕緊跟隨左右。
秦亮感覺有點莫名,他能認出王玄姬、卻算不上結識,當然亦未曾說過話。若非問過朝雲,他連王玄姬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究竟是哪裏惹到這個十幾歲的女郎了?
不知怎麼回事,秦亮沒有多想,腳下卻好像有主意一樣、不自覺地慢慢跟了上去。
他們從南北街轉向,進了一個巷子。王玄姬轉角時,微微側目,向後麵瞟了一眼。往前便是連通兩條街道的巷子,路上的人忽然變少了,秦亮不好跟太緊,遠遠地掉在後麵。
待出了巷子,嘈雜聲忽然變大,街上全是人。秦亮慢吞吞地走出來,一時間不見了王玄姬等人。
他揉了一下太陽穴,環顧四周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正打算隨便逛逛,就此罷了。不料沒一會兒他抬頭一望,又看到王玄姬等人在前麵站著。幾個人正在人群邊,圍觀兩個雜耍的人。於是秦亮也走到前麵看雜耍,但那雜耍究竟在表演什麼,他幾乎不知道,注意力全在側方餘光所及之處。
不知過了多久,秦亮與王玄姬等人在踱步時,距離也漸漸靠近。秦亮終於轉過頭,看向王玄姬,大方地開口問道:“女郎是不是認識朝雲?”.伍2⓪.С○м҈
王玄姬馬上回應道:“我認識她,君也認識她,可又有什麼關係?”
“這……好像挺有道理。”秦亮尷尬地笑了一下。
沒人引薦、忽然搭話確實有點尷尬,她還把話說得那麼嗆人,這天沒法聊了。秦亮不再多說,兩人之間隻剩下夾雜著雪點的空氣,冷得仿佛已經結冰。好在周圍的人們吵吵鬧鬧,沉默亦被掩蓋在其間。
不過很快秦亮就回過味來,她說的話是嗆人,卻不像是陌生人,反而仿若早就認識一般;感覺有點蹊蹺,又有點奇妙。
秦亮相信自己是第一次與她說話,也確定自己的腦子很清醒。
王淩在淮南,孫禮也要去淮南。眼前這個姑娘便是王淩之女,他是挺想結交。(雖然秦亮的印象裏,王淩的下場好像不太好,但至少眼下是位高權重的一方諸侯,秦亮此時並沒有條件考慮太長遠的事。)不過今日話不投機,他隻得打算另尋恰當的時機,以免弄巧成拙。
秦亮遂邁開步子,正待想走。不料有一會兒沒吭聲的王玄姬卻開口了:“君贈予朝雲的吳國綢緞,她送了一匹給我。無功不受祿,改天我便送還與君。”
可以這麼算的嗎?秦亮心中腹誹。但他知道和女子講道理並非上策,於是幹脆地說道:“也罷,那好。”
王玄姬的神情愈發不悅,“我與君本無瓜葛,君最好盡早拿回。”她的目光也很冷漠,“君之府邸何處,我自會問朝雲,明天一早就派人把綢緞帶去。”
秦亮看著她那張豔麗的鵝蛋臉,不忍與她爭論,他想好言說幾句什麼,卻又覺得不太恰當。秦亮隻能微微搖頭苦笑,揖拜道:“後會有期。”
王玄姬把雙手抬到麵前,算是回了禮,臉卻側到一邊,並不正眼看秦亮。於是兩人不歡而散。
回去找王康的時候,秦亮把剛才的事尋思了一遍,漸漸覺得剛才的不愉快、或許並非壞事。他與王玄姬未曾有過來往,自然也沒有得罪她,她的不滿可能是來自於朝雲。
男人之間的比較很簡單,基本就是攀比硬實力,錢財權勢諸如此類,隻要有差距,勝負立判。但女子之間的事,有時候角度似乎很奇怪,哪怕在秦亮看來,朝雲一個舞伎、與王玄姬根本沒有什麼好比的。
空中的小雪開始橫飛,起風後更加寒冷,秦亮沒有心思繼續閑逛,一心隻想回到馬車上避風,腳下也加快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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