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夏秋,祁大驚奇地發現,一畝地竟然收成了三四石米!
更神奇的是,田稅仍舊照畝收石數,而且兵屯田稅比民屯更低。一來一去,相比以前,每畝地增收的部分糧食、並沒有交田稅。
官府的人也不吭聲,沒人說要加稅,使得祁大每天吃飽喝足、家裏還有餘糧沒吃完。
果然剛到竹編泥糊的院子外麵,祁大碰到洗衣裳回來的妻子,妻子正好提起這事:“夫見過太守麵,太守是不是比以前的官糊塗,屯戶多收了穀,他怎麼沒加加稅?”
祁頓時大笑道:“汝大字不識一個,還說太守糊塗,哈哈!”
妻子雖然不識字,但是吃進口的東西多少,她算得一清二楚,能細致到有多少升米。
妻子一臉不解。
祁大遂道:“廬江有過多少任太守,手下還有一群舞文弄墨的軍師,汝算得過他們?秦太守就是想讓我們吃飽,不然去年運那麼多糧來幹甚?”
妻子問道:“秦太守為何要如此?”
祁大脫口道:“想讓我們賣命哩!賣命就賣命,反正我們的命也不值價。”
妻子道:“夫忽然懂大道理了。”
她恍然道:“對了,門檻下麵的石頭有字,夫不是識字嗎?”
祁大沒學會多少字,但見妻子把自己看得那麼高大,他隻能硬著頭皮去看。石頭上有幾個模糊的字,祁大還真的認識其中的三個,便念道:“孝子(跳過)之……”他猜道,“墓!”
他立刻說道:“這是塊碑,放在這裏不吉,一會便抬走。”
妻子的眼睛瞪得很大:“夫真會識字!”
祁大不以為然道:“不識字,我空閑時在地上寫什麼?”
這時妻子才忽然想起了有事:“小姑來了。”她馬上又小聲道,“來借糧的。剛才吃了三碗飯,還沒吃飽,鍋裏沒有了,她把米湯也喝了大半。”
祁大聽罷毫不猶豫道:“今年的糧食有剩餘,得接濟一下他們家。”
妻子臉上有點不情願,但也沒多說。
祁大剛走進院子,便見到一個蓬頭垢麵、衣衫破舊的年輕婦人,正是他的親妹。妹吃了三碗飯後,精神好像不錯,見到祁大、她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脆生生地叫道:“阿兄!”喵喵尒説
老父與弟弟還在外麵幹活,阿母聽到喊聲,也走了出來。老少婦人都圍著祁大,雖然他不時就會耽擱、並不是每天種地,但家裏人都知道,能吃飽飯是因為祁大在郡守麾下做私兵。
祁大先走到堂屋,在上麵的席子上坐下來,在軍寨裏學的姿勢很是板正。他語重心長地說道:“妹回去告訴妹夫,屯上讓你們堆糞,便去學著做,真的能多收糧。那個新犁,你們也去租,再叫屯長多分點地。到處都不缺地,隻要你們敢多要,屯長就敢多收田稅。最後總要多得一些穀。”
妹用力點頭:“我們聽阿兄的話。”
妻子道:“我再去煮鍋飯,夫吃了要下地。”
待妻子去了灶房,阿母立刻伸出枯瘦的手,小聲說道:“汝妹能背動多少米,汝給她多裝一些。”
祁大幹脆說道:“下回叫妹夫來,婦人能背多少?”
妹聽到這裏,頓時“哇”地一聲大哭了出來。
阿母伸手抓住她,“嫁出去了也是自家人,都惦記著汝。”
祁大拿麻袋給妹裝好了米,放在她的竹背簍裏,因為她還要走很遠路,祁大便不挽留,早早送她離開村子。
祁大在家裏幹了一天多的活,第三天天剛蒙亮、他又走路去了屯寨,像往常一樣跟著屯長操練。
太陽剛升起不久,祁大便看見一隊人騎著馬來了。當前穿著黑色官袍的俊朗白麵官員,正是秦郡守!
屯長急忙彎著腰上前揖拜。
郡守以手拿劍,拍馬來到這邊,中氣十足地大聲道:“汝等沒上過戰陣,但記住我的話。戰陣之上,單獨一個人隻是待宰豬羊!唯有依靠身邊的弟兄,團結結陣,同進退、共生死,方能獲勝,亦可保命!”
眾軍跟著屯長應答大喊:“喏!”
屯長拱手道:“仆等定當謹記府君訓話。”
祁大對這個郡守很有好感,覺得郡守是個實在人。大家心裏都有數,就算腦子不聰明,肚子感覺餓不餓總是知道。
不過郡守很匆忙,說幾句,在遠處駐馬看一會便離開了。
..
。您提供大神大魏芳華的秦亮呂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