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熊壽忽然大喊了一聲:“成備戰隊列!”
戰兵立刻調整隊形,步兵各列站成了密集的“品”字排列,交錯戰列中,任何一小塊地方都是三人品字排列,後隊的人便也可以支援前隊。騎兵則位於兩翼,將士們翻身上馬。
後麵還有四隊輜重兵,同時也是預備隊,紛紛守在了空馬車旁邊,成環形陣、保衛輜重。
熊壽又是一陣令下,前麵的六個大隊弩兵開始調整隊形、成六排列隊,人們紛紛把牛皮盾、飛槍掛到了背後的背囊上,環首刀入鞘,接著便彎腰用力給蹶張弩上弦。
熊壽的左副將按刀上前,指著前麵的草把子喊道:“攢射準備!”
前三排弩兵就位,第一排蹲下瞄準前方,第二排單膝跪地,第三排站著。隨著一聲大喊“放”,銅鑼“哐”地敲了一聲,頓時弦聲四起,三排密集的箭矢直飛那些稻草木板的靶子,片刻之後無數靶子被射成了刺蝟。
又是一聲令下之後,後三排的弩兵上前。前三排的人換下來,重新上弦。
數輪射擊之後,弩兵離開了陣前,並把弩收到背囊裏,拿出刀盾、與長柄刀兵一起護住陣翼。加長的長矛重步兵、開始齊步前進。
這時熊壽又喊道:“左翼馬軍襲擾!”
左邊列陣的騎兵們大喊怪叫起來,人們左手拿盾、右臂夾矛,腳踏鐵馬鐙,向著一片稻草人衝去,在稻草人側麵到處亂戳。另一隊騎兵則揮舞著長柄刀,雙手舞刀衝掠靶子,把那些稻草人砍得到亂七八糟。
長矛兵始終保持著隊列、緩步前進,但後方的長柄刀兵、跟著刀盾弩兵從兩翼出擊了,大喊著衝上去。人們把靶子、稻草人蹂躪得一片狼藉,方才罷手。
接著熊壽又開始演練退戰,各隊成縱深部署,兩大隊在前麵列隊駐守,然後與後麵的大隊交錯後退。
演練了許久,熊壽下令坐地歇息,眾人才放鬆下來。許多士卒在不斷轉頭,向秦亮這邊看出來。熊壽也上前見禮,揖拜道:“仆請將軍教訓。”
秦亮點頭道:“比之前好多了。伯鬆讓將士們以屯為單位訓練時,偶爾加入後退亂跑、被後排執法斬殺的過程。”他頓了頓笑道,“用木刀意思一下。”
熊壽等部將聽罷,也“哈哈”陪笑了起來。片刻後熊壽收住笑容,抱拳道:“喏。”
秦亮把馬給隨從,又走到隊伍人群裏巡視,許多坐著的將士紛紛站了起來,秦亮做著手勢道:“兄弟們歇息的時候,不用行禮,坐著罷。”
他隨便找了個士卒,問道:“現在家裏人能吃飽嗎?”
士卒葒著臉道:“去年的糧還有剩。可仆在這裏吃肉,父母沒肉吃。”
秦亮好言道:“我再想想辦法,以後讓大夥全家都有肉吃。”
眾人陸續發出了笑聲,還有人不知何意、掀了說話的士卒一下。
這時一個將領憿動地拜道:“仆是祁大阿,府君親自選的仆,仆因識了字、從郡守部曲那邊調來做屯長了。”
秦亮一點印象也沒有,他選的兵太多了,一般隻是看一下身材體型臉色,長得還算高大、看起來沒病的,就直接入私兵。
不過他見將領的臉都葒了,便不好說記不得。秦亮走上前注視著祁大的眼睛,仔細看著他的相貌,遂點頭道:“祁大,我記住名字了。好好幹,隻要可靠之人,都有晉升的機會。”
祁大忽然抹了一把淚:“三弟當年餓死了,做夢也想不到能吃上肉。府君是仆的恩人阿!”
秦亮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道:“人得往前看。”
不遠處的另一個將領嘀咕道:“幸好文將軍走了,以前文將軍做廬江郡守時,動輒威脅將士,大夥都是敢怒不敢言。”
秦亮不好當眾評論文欽,而且也不太了解那人,便道:“軍法麵前,我照樣不留情。尤其是違抗軍令者,必斬。”
那屯長忙拱手道:“喏。”
秦亮又道:“不過隻要聽令行事,我與諸將都不會虧待大夥,也不會無緣無故懲罰將士。賞賜有功者,更不會吝嗇。”
這時大夥歇得差不多了,秦亮也離開了人群,讓他們繼續演練隊形、換陣等項目。但武藝並不練習,平時人們以屯為單位出操,主要就是練武藝和兵器的使用,有的是時間。
秦亮來到唯一的瓦屋裏,逐一召見了軍中的書佐,聽他們口述諸事。
等到了中午,秦亮也沒走,仍留在營房裏、與將士一起吃飯。將領士卒的飯食是一樣的,沒肉的時候就大家都沒肉,隻有放了大豆油和鹽的菜羹,不過米飯麥飯倒是管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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