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殿中二三事(1 / 2)

王廣與諸葛誕談論了一陣,話題有些流於表麵,但氣氛倒是客氣友好。

信任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可一旦遭到破壞之後,總是有隔閡。當初在壽春,王廣與諸葛誕的無間關係,再也找不回來了。

諸葛誕逃跑背叛的事,王淩都沒那麼生氣,最生氣的就是王廣;因為王廣與諸葛誕、之前相處得確實不錯。原來有多親密,背叛之後就有多上頭!

王廣記得、當初剛知道諸葛誕背叛的時候,他心裏的那種難受,簡直就好像得知發妻與別人偷情!

不過既然秦仲明、王淩等人的意思,都覺得維係與諸葛誕的關係比較好,已經決定的事,王廣也就沒有再提,隻能把情緒強忍。

何況現在又將夏侯玄召回了洛陽做右仆射,王廣更不願意與諸葛誕爭吵。

尚書仆射的品級不算太高、隻是三品,又給夏侯玄加了侍中,但這個任命真的沒有委屈夏侯玄,反而是有拉攏的意思。因為尚書右仆射有實權,典選舉,是很重要的職位。王家讓夏侯玄做這個官,也是考慮到夏侯玄的好友們有實力。

所以王廣沒談一會,便與諸葛誕分開了。

接著王廣又叫了個侍女,去東側的庭院把令君叫出來。

令君出嫁後經常回娘家居住,但今年回洛陽後,父女見麵的機會就少了。正好今日令君在宴席上,王廣便趁機找她說說話。

見到令君,隻見她穿著紅色深衣,臉上還用胭脂水粉修飾過,看起來更加精致,仿佛是畫裏的妙人一般。她的額頭上有細小的汗珠,天氣熱看起來有點慵懶。不過王廣能感覺出來,如今令君的神情比以前開朗了不少。

想來秦仲明對令君還不錯。王廣便隨口問道:“仲明最近在忙什麼?”

令君居然露出了一絲笑意,說道:“除了上朝和辦公,不是赴宴,便是在赴宴的路上。”

也不知道她為什麼笑,或許這種說法是秦亮自己說的、令君覺得有點好笑?

王廣又問:“他有什麼打算,沒跟卿說嗎?”

“說了。”王令君輕描淡寫地輕聲說道,“他想輔佐阿父,希望阿父將來繼承王家家主。”

王廣聽到這裏,怔了片刻。他想了想,秦仲明能對婦人說這些話、已經說得夠多了,便沒再繼續問。

他又想起剛不久前、秦亮提到的相中之事,王廣意識到秦亮是把功勞讓給自己。這時他也相信,如果秦亮自己沒法上位,便準備輔佐王廣這個丈人,這樣做應該是合理而真心的。

但相中那個建議,即便最後有功勞,也起不到什麼太重要的作用。

反而是馬茂密信中、東吳要屯兵濡須水的事更加重要,大戰軍功才能獲得更大的聲望。

王廣尋思,這件事秦仲明恐怕不會推讓,多半要自己爭取。畢竟王廣雖是武|衛將軍,卻沒什麼帶兵打仗的經驗,想去也辦不到。

不過秦亮提到的相中之事,王廣還是領情了。當晚他便與阿父王淩等商議,然後在次日朝會之時上奏。

王家人提及軍政之事,大多時候實施起來暢通無阻。中書監就是王明山,郭太後隻要點頭,詔令立刻就可以發往荊州,讓王昶辦妥此事。

……秦亮在朝會上沒有吭聲,早已決定把功勞讓給王廣。

他反複看過幾遍馬茂的密信,通過其中不算太詳盡的信息,已經意識到:近期將要發生的軍事衝突中,最有搞頭的地方在淮南濡須水。

荊州那邊,但凡靠近水域的地區、全被吳國人給占了,吳國不會有太大的動靜。孫權最在意的地方,還是淮南。

這個時代,南北爭雄的曆史經驗並不算多,還沒有守江必守淮的說法。但魏吳之間打了那麼多年,吳國應該從實戰中明白了淮南的重要性。

東吳隻要在濡須水增兵築城,魏國一旦反擊,戰役規模便小不了,影響也夠大!

秦亮起初想著的是西線那邊,但這次的時機不太好。別看關中比淮南近,但蜀漢一般不打關中,而是去隴右。距離遠、地形差,魏國不容易搞出太大的動靜。

何況魏國此時在西線是防禦戰,從洛陽過去的援兵不會太多。現在郭淮成了雍涼都督,秦亮若是率兵過去,麵臨的處境比夏侯玄好不了太多,諸事必得仰仗郭淮。

如果隴右是塊骨頭,濡須水則是一塊肥肉。因為東吳在淮南主動出擊了很多次,很少成功過。

所以東線的戰事,秦亮確實想爭取一下。

不過朝會上沒有提及東線,秦亮也沒說,事情還得繼續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