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亮不動聲色道:“令君也說,有姑的幫襯、她輕鬆了不少。”他接著笑道:“姑與朝雲好像認識很多年了?”
朝雲輕聲道:“是阿,以前妾向白夫人學舞藝的時候,便認識女郎。”
不過秦亮記得,玄姬好像對朝雲頗有微詞。女人之間的交情便是這麼奇怪,可能相互之間有芥蒂,但還是願意在一起相處。
因為玄姬在這裏,秦亮便沒與朝雲談事,心說明天把她叫到署房說。秦亮看了一會家伎們練習,遂與女子們告辭,很快離開了這裏。
沒一會玄姬也從門樓出來了。秦亮轉頭看了一眼,遂放慢腳步,等著玄姬過來。
玄姬的瑞鳳眼目光流轉,撇了一下嘴道:“沒想到朝雲竟會來府上,變成了仲明的人。”
秦亮道:“說來話長,她原來與司馬家有關係。”
“哦。”玄姬沉默了一會,又道,“她挺會打扮的,束腰的位置很巧妙,臉上的妝容也修飾得不錯。不過其實隻是因為修飾,我覺得她長得並不沒有那麼好。”
秦亮忙道:“我不知道阿,與她見麵時,她都是打扮好了的。”
玄姬笑吟吟地看了秦亮一眼。
秦亮見狀小聲道:“姑這麼看我做甚?我沒碰過她。”
玄姬道:“卿沒騙我?”
秦亮坦然道:“我何時在家中說過謊話?”
他說的是實話,反正記不起、自己什麼時候騙過王令君和玄姬,隻是有些事他不說而已。反正她們也沒問。
玄姬笑道:“那倒也是。”她接著說道,“卿傍晚回內宅時,來我的院子一趟,我想給卿縫製一件秋天穿的袍服,先拿繩尺仔細量一下尺寸。”
秦亮的目光從玄姬的衣襟上掃過,炎熱的天氣中,她走路時衣襟有點顫巍巍的。他不禁說道:“現在就去,我剛從外麵回來、沒什麼事做了。待傍晚吃過飯,我們多陪著令君。”
玄姬沒有多想,輕輕點頭道:“好罷。”
她確實沒有察覺到秦亮的心思,猶自說起了朝雲的劍舞、以及秦亮抄的那半首詩。玄姬的記憶力非常好,這麼久了竟然還能把詩句吟出來。
秦亮好奇地問道:“記得姑好像不太喜歡歌女舞姬。”
玄姬搖頭道:“我不是不喜歡她們,而是阿母多次說起她們朝不保夕的日子,我聽到那些鶯歌、反而覺得心酸。但我剛才聽說,仲明許諾歌伎們,以後不會把她們轉賣,還會養著人們到老?她們很喜歡仲明,覺得遇到了好人。”
秦亮隨口道:“又不是白養家伎,我隻是對她們沒那麼壞而已。”
兩人一路來到了西北角落、玄姬住的庭院。這裏確實很幽靜,離東邊家伎們住的庭院挺遠、隔著幾道牆,那些絲竹管弦、唱歌的聲音半點也聽不到。
唯有外麵假山中的泉水,流到池子裏清脆的水聲、以及蟲鳴的聲音。有水有草木的地方,隻是夏天蚊蟲有點多。不過青銅鼎爐裏焚著驅蚊的香,房間裏掛著輕薄的紗簾,屋子裏還好。
玄姬的性情有點避世,但她既不信道、也不信佛,也從未提出過隱居之類的想法。可能還是她兒時經曆過物資匱乏的日子,心裏很清楚,隻有在世間掌握資源的人、才能過稍微舒適的日子。
她果然取出了繩尺,開始量秦亮身體各處的尺寸。但是她沒有準備紙筆記錄,竟將多個數字都記在了心裏。
玄姬把繩尺一頭伸到了秦亮的身前,然後另一隻手伸過來抓住了前麵的繩子。秦亮一動不動地站著,背部透過紅色的薄袍布料、感覺到了若即若離的柔軟觸覺,鼻子裏也聞到了她發間若有若無的清香。秦亮沒吭聲,但腦子裏已經有點亂了,甚至想起了先前在校事府時、看到鐵鋪中的景象。
秦亮沉住氣,聽到她說了一聲“量好了”,便轉身奪過她的繩尺,看了一眼又在牆角找到一根粗麻繩。玄姬詫異道:“仲明要做什麼?”秦亮道:“卿哭的時候太招人疼了,我想讓卿的樣子更讓人憐愛。”
玄姬沒有反抗,已仰躺在榻上動彈不得。令君跪坐俯身時的姿勢很漂亮,而玄姬則是仰躺時更美、尤其是敞襟之後,微微向周圍平鋪的樣子有一種奇妙的自然之美。她臉頰浮上了淺淺的紅暈,輕聲道:“仲明總會做一些讓人想不到的事。”
秦亮一邊回憶係繩子的技巧,一邊仔細地忙活著,很多年沒有練習確實生疏了。玄姬的姿態不堪,忍不住又道:“太陽還沒下山,這樣不太好罷?”
玄姬在禮法等方麵不如王令君那麼講究,但其實她挺保守,接受度並不高,但已被動經曆了不少過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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