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祜赴宴,純粹是看在丈人夏侯霸的情分上,實際這幾年他與夏侯家的人來往不多了。那藏艾為何會參加夏侯玄家的聚會,羊祜亦是無從知曉。
不過此人最近好像一直在四處活動,想重新進入官場。他本身就是侯爵,也在朝中做過官,若想進入洛陽的一些圈子,還是能有法子。
夏侯玄在府上與好友聚會,通常都是一起吃五石散,然後坐而論道。
但有時宴請的人稍多,便不局限於好友,也會談別的話題。
今日不知怎地,有人說起了新任大將軍秦仲明。不過名士在私下裏評價當朝重臣,並不稀奇,起初說得都很正常,大抵是褒多於貶。
不料何駿說了一句:“各家支持他做大將軍,除了軍功,不正是看他為人謙恭?除非他能一直贏,但凡有點閃失,我們再看看情勢罷!”
此言一出,房間裏立刻就冷場下來,沒有人願意當眾附和何駿。
羊祜也吃了一驚,觀察何駿時,隻見他臉上除了怨氣、還有些許不屑!那種期望大將軍倒黴的意思、簡直寫在了臉上,就差詛咒了。
羊祜隻能推測,何駿不過是無知者無畏。大將軍所為、隨便一件大事也是非常人可以辦到,比如以弱勝強蓷翻司馬懿,強攻拿下漢中;何駿這樣的人,竟能對大將軍不屑?
過了一會,才有人開口道:“明公這酒是陳釀阿,存幾年了?”
立刻有人附和道:“確是陳釀。”房間裏隨之熱鬧起來,大夥也不再談論大將軍。
然而這事顯然沒結束!不過數日,何駿果然就出事了。
何駿去見藏艾姨母李氏時,忽然遇到藏艾帶人闖入院中,在眾目睽睽之下,將衣衫不整的何駿逮住、徑直扭餸至廷尉府!
藏艾告何駿強闖民宅、企圖奸婬其姨母。何駿辯稱是你情我願,他早就與李氏有關係,而且李氏沒有夫君、不算通殲;但沒什麼用,何駿再次被關進了廷尉監牢。
廷尉還是陳本,陳本沒有立刻定案,似乎在等各家的意見。因為何駿的出身不一般。
藏艾隨後便來到了大將軍府,將那天在夏侯玄府上、何駿的言論又說了一遍,還詳細描述模仿了一下何駿的表情與口氣,揣測何駿在心裏詛咒大將軍,用心惡毒!
藏艾說罷,向羊祜拱手道:“仆絕無半句虛言,羊長史也在席間,可以證言。”
秦亮看向羊祜,羊祜隻得如實道:“伯興所言非虛。”
羊祜也覺得何駿沒資格評論大將軍,但若因為揣測何駿的用心、去定罪,做法也很荒誕。這藏艾究竟是想借機討好大將軍府,還是對何晏記仇?
大司農桓範主動開口道:“若非看在金鄉公主殿下的情麵上,那何駿早就該死了。其父也不是什麼好人,臨死前還出賣那麼多好友,真是罪有應得!當初與他們家交好的人,真是瞎了眼阿。”
羊祜道:“先就事論事,何駿這次是不是冤枉的?”
藏艾也沒有吭聲。桓範道:“當初李氏既已改嫁,何駿的作為、至少也算通殲!”
羊祜聽到這樣的說法,意思是鄧颺還沒死的時候、何駿便與李氏有殲情?
原先羊祜便隱約有所耳聞,但今日方知、可能不隻是流言蜚語,因為桓範是了解爽府內情的人。
這關係也太亂了!鄧颺與何晏是好友關係、同在曹爽那邊做官,算是同輩人,何駿與鄧颺怎麼攪在一起了?
藏艾終於再次開口,一臉羞憤道:“當初仆許鄧玄茂納李氏,並不違法,寡婦還能改嫁,何況乎先父之侍妾?但沒想到鄧玄茂為人如此不可靠。何駿也是欺人太甚,如今何家落到這般田地,他仍是不知悔改。”
兩人說得很委婉,但羊祜已經明白了,何駿這次多半又是冤枉的!
藏艾究竟是怨鄧颺,還是怨何駿?有些事不光彩,譬如鄧颺叫上何駿一起與李氏同房,但隻是做的過分、也就罷了,最怕的就是像何駿那樣說出去,不得讓藏艾與李氏一起遭到洛陽人恥笑?
不過藏艾還是有些手段,哪怕沒有做官,還是找到了辦法對付何駿。確實隻有讓大將軍發火,才能輕易治住何駿。
這時秦亮說道:“廷尉負責司法,既然伯興(藏艾)已將人送至廷尉府,讓陳修元依律處置便可。”
秦亮開口了,幾個人遂不再說何駿的案子,紛紛拱手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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