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因為一座城池,而被限製運動範圍,非要在施水上、與吳軍優勢兵力打陣地戰,不如戰略上靈活一點。秦亮正是要解決王飛梟的後顧之憂!事到如今,這已是秦亮唯一可以為淮南防禦戰做的事。
秦亮寫好了軍令,遞給勞精。
勞精恭敬地彎腰,雙手小心地接過未幹的紙,說道:“仆請拜讀。”
“嗯。”秦亮不動聲色地發出一個聲音,又低頭看地圖,隻從餘光裏察覺勞精的小動作,見勞精在閱軍令時、又抬頭看了秦亮一下。
從圖上看,王飛梟雖然退到了逍遙津、合肥新城那一片,麵臨包抄的形勢卻並未改變,隻是範圍擴大了。
吳軍從塗水方向、依舊可以威脅肥水的糧道,包抄魏軍的側翼。
(自逍遙津北麵流入巢湖的河流、是施水;從合肥新城西邊、沿芍陂東岸流入淮水的河水,便是肥水。)
吳軍兵力不隻倍於魏軍,如果上下一心正常發揮,秦亮認為王飛梟根本守不住合肥新城!雖然吳軍進攻、一向發揮不出全部戰力,但秦亮也不能完全寄希望於、敵人自己出問題。
至於如果丟失合肥,在朝野造成的輿情影響,秦亮懶得管了。反正過幾個月,他便要去反攻吳軍,把一切都給找回來!
今年再不反擊,秦亮忍不下這種憋屈的形勢。
秦亮遂取下了腰間的印綬,蘸上印漆,直接在軍令上蓋上了清晰的紅印,“汝隨後去找長史羊叔子,讓他用印簽字,以示軍令通過了府中的驗明。”
勞精道:“仆領大將軍之令。”
他收起軍令,跪坐在筵席上頓首,俯身道:“仆佩服之至!”
秦亮把毛筆放在硯台上,還禮道:“參加完宴會之後,汝再出發罷。”
勞精應聲站了起來,退開數步,然後轉身離開了裏屋。
秦亮隨即也從幾案後麵起身,猶自踱步想了一會,也準備離開此地。
就在這時,王氏出現在了裏屋門口。她看見秦亮,眼睛裏閃過一絲喜色,進屋說道:“我先前看見仲明進偏廳來了,原來仲明在這裏。”
秦亮微笑道:“若有怠慢,外姑婆不要在意阿。”
王氏已走到跟前,臉色有點紅,幽深的眼睛裏、目光十分明亮,她壓抑著某種失控的情緒,顫聲道:“仲明沒有怠慢,隻是太壞了。為何要說那樣的話,我忽然好想再抱一下仲明。我知道這樣不對,可真的想死在仲明的懷裏!”
秦亮立刻給了王氏一個擁抱。她卻忽然緊緊摟住了秦亮,把口鼻也貼到了他的頸窩,聲音異樣,小聲耳語道:“這麼多年來,我從未如此心暖。”
一時間秦亮也覺得情緒十分衝動。王氏的年齡雖然大了點,但腰髖曲線反而更突出,婦人到了三四十歲、還能像王氏金鄉公主一般垇凸有致,其實非常少見,比年輕女子中的美貌者稀奇得多。
王氏抱得很緊,秦亮也不好推開她,他看了一眼房門、怕有人忽然進來,遂沉聲道:“先去裏麵的椒房。”
王氏這才放開了他,兩人一起從旁邊的夾道過去,進了椒房。
椒房是冬天保暖的地方,建在房間內部。裏牆用花椒和泥、糊了一層,魏國人相信這樣可以保暖。但秦亮覺得沒什麼用,保暖的作用、可能隻是因為屋中之屋的隔熱原因;不過那些糊在牆上的花椒,散發著一股特別的清香氣味。
隻見王氏動情的眼神,情意無處緩解的樣子,秦亮也想幫助她開解心結。但開宴要不了多久了,這地方不能逗留太久,古人的衣裳收拾起來也很複雜。秦亮忽然想起來,以前與郭太後在宮外初次見麵、禦醫診脈之事,然後他的敏捷度也很高,立刻有了想法。於是事不宜遲,他先找到了一團織物遞給王氏,以便如同禦醫診脈似的順利開解心結。過了好一會,王氏的心結終於開解了,但秦亮的心結尚未打開,不料這時外麵卻傳來了說話聲!
“剛才車騎將軍府的掾屬勞精說,在這裏見過大將軍,怎麼不見人?”說話的人是軍謀掾辛敞。
另一個陌生的婦人聲音道:“硯台上的筆還是濕的。”
秦亮與王氏一動不動,王氏更是大氣不敢出,俯身站在原地回過頭來、神情緊張地與秦亮對視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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