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宣凜然遵應。
李秋晴咬著唇,淚水又忍不住湧了出來。
葛長庚所說的“玉石俱焚”,就是以丹田為爐,以氣脈為火,將身軀變成一個天然的“炁爐”,連環激爆出巨大氣浪,不但一舉震碎腹中的“乾坤元炁壺”,蕩滅魔帝元神,還可以震死三丈內的敵人,同歸於盡。
葛長庚又道:“即便我們僥幸勝了兩局,也不可輕信大意。等到群魔下山之後,依舊按照原計劃行事,用我的真身‘屍遁’,引開外人注意,我們則由東麵懸崖悄悄下山,各奔東西。隻要能熬過七日,蕩滅林靈素的元神,我們便算為蒼生渡過了一場大劫。”
安排既定,見眾人俱無異議,葛長庚籲了口氣,又道:“許公子,我附體到你軀殼之後,會以‘李代桃僵’之法,暫時改變你的容貌,但這障眼法最多隻能支撐三個時辰。在這三個時辰中,你要切記你是我的道童‘虛玄子’,不可在言語中露出馬腳,以免被魔門妖人認出你的身份,連累許家上下。”
許宣聞言大凜,自己隻顧著行俠義之道,卻險些忘了此節。
如果被魔門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就算能活著離開峨眉,許家也必遭受滅頂之災!心中突突狂跳,始生悔懼之意。但從他登上峨眉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卷入此事,難以脫離了。要想全身而退,的確隻有如葛長庚所說,喬化身份,盡快殺出峨眉。
當下定了定神,點頭應諾。話音方落,但覺一股浩然真氣從丹田衝起,狂潮巨浪似地席卷全身,湧入他的右臂,猛地從右手指尖噴薄而出。
“哧!”
真氣衝入“三才照神劍”中,頓時風雷激吼,霞光怒爆,化作狂猛無比的“三才元炁劍”,勢如虹霓破空。
隻聽轟隆巨響,前方堆積的壘壘亂石應聲炸裂。氣劍宛如出海蛟龍,夭矯怒舞,震得瀑布衝天鼓散,如暴雨傾落。
塵土亂舞,洞內陡然一亮。許宣所有的雜念與憂懼也仿佛被瞬間震散了,熱血衝頂,縱聲大喝道:“幺麽小醜,誰敢與你虛玄子爺爺一戰!”閃電似的衝出洞口,破空飛去。
狂風撲麵,漫天水珠濛濛如雨。明月高懸在西側崖頂,透過滾滾崩散的黑雲,照得湖麵雪亮一片。
岸邊的曲廊、山坡密密麻麻地站滿了魔門妖人,神兵、法寶閃耀著千萬點刺目的絢光。空中鳥獸盤旋,嘯吼如雷,至少有千餘飛騎縱橫穿梭,作勢欲撲。惟有湖心的鍾亭裏空空蕩蕩,僅坐著一個黑衣女子。
許宣踏波飛掠,在湖麵上立定,“三才照神劍”破空激舞,旋轉著衝入他的手中。被他護體真氣所激,湖麵漣漪波蕩,一圈圈地朝外擴散。空中的鳥獸也驚吼著朝後飛退。
金鑼、琴箏戛然頓止,嘯吼呐喊聲也全都停下來了,梵音穀內突然變得一片死寂。隻有鍾亭的簷鈴被狂風刮卷,仍在叮叮當當地搖蕩。
“虛玄子?”鍾亭內的黑衣女人把玩著石桌上的棋子,格格一笑,“葛仙人,你何時收了這麼個狂妄自負的道童?燒了幾天煉丹爐,便自覺能掃蕩天下了?”
許宣心裏突突一陣急跳,那聲音陰柔妖媚,甜如蜜糖,正是在無塵庵老槐樹底遇見的魔門妖後。
但與那夜不同,她此時身著黑袍,戴著黑色的天蠶絲鬥笠,就連臉上也蒙著一層黑紗,隨風飄舞起伏,隻露出一雙勾魂攝魄的妙目,似笑非笑地凝視著他。僅此眼神,再加上那柔媚甜蜜的聲音,便已讓他心馳神蕩,耳頰如燒。
忽聽葛長庚的聲音在腦中嗡然響起:“許公子,這妖女的攝魂術天下無雙,你切切不可與他對視,亂了心神。”
他心中一震,急忙閉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高聲道:“天地如烘爐,我既有能耐燒得葛仙人的煉丹爐,自然就有能耐燒盡世間的一切妖鬼。收拾你們這些魑魅魍魎,隻消我這燒過幾天丹爐的小道童便足夠了!”
見他如此狂妄,群魔無不嘩然怒罵。
“轟”地一聲巨響,湖麵忽然被蛇刀老祖一刀劈裂開來,驚濤炸舞。
許宣呼吸一窒,腳下連退數步,全身被水澆得濕透,模樣狼狽之極。
湖岸周圍的叱罵聲頓時又變成了哄然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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