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兀術(2 / 2)

完顏兀術雙眸果然閃過一絲憤怒之色,驀地一拍船舷,沉聲道:“放肆!給我拿下!”眾人麵麵相覷,隻怕許宣真是“濟安太子”,誰也不敢率先動手。

許宣哈哈笑道:“怎麼,讓我說中了?兀術老賊,為了讓你兒子登位,你可真是處心積慮。除掉我這太子,又殺了我妹妹完顏瑤,連其他宗室子弟你也不放過。今年端午,你先是安排你兒子率炮艦攻擊金山寺,妄想刺殺趙宋狗皇帝,立下不世奇功。眼見不成,又讓他隨著王文卿尋找蓬萊,奪取‘女媧石圖’。嘿嘿,你聽王文卿蠱惑,以為兒子有他相助,就能降伏青龍,改變大金國運,成為天下人眼裏的真龍天子,是也不是?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殺人如麻,終於報應到了你兒子身上!”

他每說一句,眾人神色隨之一變,聽到最後一句,更是驚嘩如潮。完顏兀術身子微微一晃,喝道:“你……你說什麼?”

許宣知道已掐中了他的軟肋,念頭飛轉,笑道:“你有眼無珠,所托非人,怪得誰來?王文卿狼子野心,覬覦‘煉天石圖’,早就吞了青龍的魂魄,變成那孽畜,將你兒子吃下肚去了!半年沒消息,你想必也猜到了大概,所以此番才會興師動眾,親征北海,來降拿青龍,是也不是?”

金兀術的兒子的確被獻作人祭,王文卿也確實化作了青龍,但此青龍非彼青龍,魔化後的王文卿更未曾將金國小王爺吞入肚裏。他故意說得模棱兩可,似是而非,一則激使兀術自亂方寸,二則嫁禍給王文卿,即便他恢複神識,被金人找到,也跳進黃河洗不清。

完顏兀術握弓的手青筋暴起,臉色漲紅如紫,顯然已狂怒到極點。不等他說話,身邊的一個親信已搶身拔刀,朝著眾人厲聲大喝:“都元帥命你們將這小賊拿下,你們聾了麼?再不動手,殺無赦!”

金兀術治軍嚴厲,令出如山,眾金兵不敢忤逆,紛紛大喝著躍下船,潮水般卷過跌宕的浮冰,朝許宣衝來。

海東青呀呀怒啼,翎毛盡豎。王重陽擋在許宣身前,高聲道:“各位,有話好好說。他是不是貴國太子,仔細問過便知,何須如此?”

他運足真氣,聲如驚雷,震得眾人眼前一黑,氣血亂湧,一時間“叮當”連聲,兵器接連掉地,有些人更失去平衡,徑直摔入冰洋之中。

眾金兵大凜,正欲硬著頭皮強行硬衝,船上又傳來一個衝淡柔和的聲音,嗡嗡直震,瞬間蓋過了王重陽的“獅子吼”:“這位小兄弟說得不錯,是非曲折,要驗過才知。太師,你忠義勇烈,光風霽月,又何必在意小人構陷?即便要殺這此人,也當讓天下人心服口服不是?”

許宣、王重陽均是一震,這人真氣陰柔綿密,渾厚無比,竟似不在林靈素之下!金兵船上,何來如此人物?

轉眸望去,那人翩然立在另一艘戰艦的艏艙上,黃袍鼓舞,長須飄飄,兩條白眉斜斜垂下,雙眼似閉非閉,竟是個仙風道骨的黃冠羽客。

“蕭國師說得不錯,”完顏兀術眼中怒火熊熊,旋即又恢複了冷靜,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對著許宣徐徐拉開,森然道:“小賊,你竊據玉笛,冒充太子,含血噴人,構陷本王,若不殺你,天下豈不人人效仿?但我現在若殺了你,必有小人進饞,說本王謀逆事敗,殺人滅口。嘿嘿,用你一條賤命,換本王忠烈清白,哪有這等便宜之事?”

弓如滿月,一字字道:“‘濟安太子’出生時,是本王將他抱給陛下的。他左肩胛下,有一個馬蹄形的青黑色胎記,右腰上方,還有一個朱砂紅的刀形胎誌。如果此人身上沒有這兩個印記,就必是謀害太子的反賊無疑。蕭國師,你說說,這等大逆不道的反賊又該如何處置?”

話音未落,“咻!”氣浪激旋,那支箭矢在空中劃出一道不可思議的曲線,狂飆似的飛過許宣肩背後沿。他還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後背一涼,白虎皮裘已被倏然震裂。

四周驚嘩如沸,又突然變為一片死寂。眾人驚駭地望著許宣裸露的背脊,張口結舌,全都石人泥塑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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