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花神(1 / 2)

許宣心中冷笑,口裏卻恭恭敬敬地道:“以利相交,利盡則散。但若是有了師徒情誼,自然就不一樣了。我這點微末道行,十之八九都是源自老前輩,今日若能拜前輩為師,那也算是飲水思源,落葉歸根了。你我師徒合力,何愁不能打敗林靈素、李師師兄妹,奪回煉天石圖?”

“李師師?”敖無名皺起眉頭,顯然沒聽過這個名字。

“前輩不知道這位女魔頭麼?”許宣故作訝然,歎了口氣,“這麵流霞鏡便是由她帶回蓬萊,又輾轉到了在下手中的。她是林靈素的胞妹,也是南唐李煜的後人,為了報亡國之仇,害得天下大亂,死在他們兄妹手中的各派高人不計其數,就連前輩的女兒敖青青,也死在了他們的手裏……”

“青青?”敖無名臉色倏地慘白如紙,身子一晃,將許宣淩空提了起來,幾乎是鼻尖頂著他的鼻尖,狂怒咆哮,“小雜種,你說什麼?”

許宣被他掐得無法呼吸,心中卻自大喜,知道找到了他的軟肋:“這廝窮凶極惡,唯獨對女兒舐犢情深。隻要激得他對李師師恨之入骨,就不愁他不對付那女魔頭了。”

當下半真半假、刪枝加葉地將敖青青當年如何到金山寺來尋找敖無名,又如何被林靈素花言巧語所騙;而後林靈素如何撞見王文卿,合謀逃跑,又設套將追來的敖青青、陸成仇騙與陳泥丸火並;最後林靈素又如何趁著他們兩敗俱傷時,將他們折斷手腳,壓在冰川下的故事說了一遍。

敖無名聽得臉色由白轉紫,又由紫轉青,渾身更是不住地發抖,狂怒到了極點。

許宣道:“敖青青的屍體就在神農架的山溝裏,前輩如若不信,等出了此地,我帶你見上一見便知。當年林靈素將她與陸成仇騙到冰川,折斷手腳,活活受了十幾年的罪,又將青龍皮圖藏到了敖青青的肚子裏;林靈素被鎮峨眉後,李師師又將敖青青開膛破肚,取出了這麵流霞鏡和青龍皮圖……”

“住口!”敖無名鐵青著臉大喝一聲,淚水奪眶湧出。

他渾身顫抖,從懷中摸出流霞鏡,摩挲著鏡背的花紋,仿佛刻縫裏還殘留著未幹的鮮血。淚水一滴一滴地墜落在手背,順著鏡沿滑落在地。

鏡麵閃耀,在那顆懸空光球與萬千螢火蟲的輝映下,散射出流麗萬端的霞光。不知敖無名從鏡中望見了什麼,忽而咬牙切齒,忽而悲不可抑,忽而淒傷酸楚,忽而又懊悔痛恨,仿佛沉溺在波濤洶湧的時光長河裏。

雖知這老魔頭作惡多端,敖青青也是咎由自取,見此情狀,許宣卻莫名心有戚戚,微覺同情。

過了好一會兒,敖無名的臉色才漸漸恢複,收起神鏡,轉頭重又笑嘻嘻地道:“想不到我坐井觀天六十年,世間卻已滄海桑田。小兄弟,你說要與我合力對付林靈素與李師師,奪回煉天石圖,難道五塊石圖已全到了他們手裏?”

許宣聽他語氣,知已心動,隻需火上澆油,再推上一把,當下將李師師搶走青龍皮圖後,如何按圖索驥,入蓬萊盜走白虎皮圖之事擇要簡述,又添油加醋地胡編了一番,將白虎、玄武、混沌的解印全都算在了她的身上,道:“青龍、白虎、玄武、混沌四大凶獸都已解封,隻有朱雀尚未現身。。按此推算,白虎皮圖、朱雀翎圖、混沌皮圖、青龍皮圖隻怕都已落入李師師手中,唯有玄武骨圖尚難斷定去向。”

敖無名越聽臉色越是陰沉,雙眸凶光閃爍,點頭道:“照你這麼說,那這妖女的本事可真通了天啦。盜走青龍皮圖倒也罷了,能解印白虎、偷走朱雀翎圖……嘿嘿,有意思,有意思。”

許宣道:“朱雀屬火,白虎屬金,五行火克金。白虎既已解封,一定是有人盜走了用以封鎮的朱雀翎圖。當今天下,除了李師師,晚輩實在想不出誰還有這等神通。但她得了朱雀翎圖,為何沒解印朱雀,反而讓林靈素捷足先登,解印了玄武,就教人有些想不通了。如果晚輩猜得沒錯,玄武骨圖十有八九仍藏在南海,此次慧真師太遇襲,多半與此有關。”

敖無名嘴角勾起一絲古怪的笑容,淡淡道:“小娃兒,你這般聰明,虧的是我徒弟,如果是敵人,那為師可真有些寢食難安。”

許宣大喜,“叮啷啷”掙著鎖鏈俯身下拜,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若按常理,他曾拜林靈素為師,自不可再領投他人門下,但一來他與林靈素本無師徒之情,不過是迫於形勢的爾虞我詐;二來敖無名當年威震四海,林靈素的陰陽五雷大法、嫁衣神功、天人交感……都是拜這老魔頭所賜,追根溯源,這一聲“師父”叫得倒也不算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