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朵旳食人花爭先恐後地纏奪撕扯,柙籠激震,白虎渾身扭曲,皮肉簌簌亂顫,淒厲的哮吼聲倏然斷絕。
頃刻間,這凶威震天徹地的太古神獸竟被食人花奪為數截,腐蝕得片骨不存。然而此刻它的魂魄已盡被吸入伏羲牙中,肉身如何已絲毫不重要了。
第三人喝道:“李師師,你說好了將白虎魂魄交與我們,如何背信棄約?”金針暴舞,劍如銀瀑,封住李師師去路。眾人哄然大嘩,認出正是鹿仙子愛徒金花公主。
“我說過的話,自不改悔。但賢伉儷趁奴不在,瞞天過海奪走‘朱雀翎圖’,又是何道理?”李師師腳踏九宮步,穿花蛺蝶般在她與耶律大石之間閃掠,舞袖如雲,又將第四人直指後心的劍尖一一蕩開。
眾人聞聲喧呼鼎沸,驚怒更甚。
許宣強忍住胸肺劇痛,哈哈大笑道:“我早說過這妖女和金花公主、耶律大石勾結,解印白虎,盜取朱雀翎圖,你們偏不肯信,還無端端冤枉白姐姐。如今樹倒山崩,活該有此下場!”
頓了頓,故意高聲道:“白姐姐,那兩個老妖怪對你百般猜疑,萬般刁難,你管她們做甚?且讓她們自己來收拾殘局!”
第四人搖頭道:“姥姥待莪恩重如山,粉身碎骨也難報萬一。兩位師姐,你們同是不老宮弟子,陽光雨露,沐盡天恩,又豈能忍心毀滅師門?現在將功補過還來得及。”白衣飄掠,不論如何險象環生,姿態始終優美如舞蹈,正是白素貞。
她聲音雖不激昂,聽在花神穀眾女耳中,卻如春雷激蕩,熱血沸騰。
嫣石高聲道:“夜光少宮主說得不錯,我們都是不老宮弟子,就像這不老樹上附生的花草,同根並發,生死與共。大難當前,豈能偷生?就算要死,也要死得其所,轟轟烈烈!”紅衣鼓卷,率先持劍衝向李師師等人。
慕華、繁華、未醒諸女紛紛拔劍追隨,叫道:“願隨夜光少宮主,粉身碎骨,死而無憾!”
四處山呼海嘯,劍光點點,一時間,又有數百名女弟子不顧一切地淩空掠去。
許宣心底五味交陳,一時也不知是喜是憂。喜的是疾風知勁草,白素貞終得眾人擁戴;憂的是她若真當了少宮主,又當如何再續前緣?但眼下生死攸關,也顧不得這許多了,歎了口氣道:“好一個‘同根並發,生死與共’。重陽兄,來者都是客,客隨主便,我們便也追隨夜光少宮主,和這幫妖魔決一死戰罷!”
王重陽早有此意,背著他縱身疾掠,朝李師師三人衝去。喵喵尒説
李師師笑道:“金花妹妹,她們都已聯起手來了,我們若再內訌,豈不叫人笑話?姐妹連心,同甘共苦,伏羲牙我自會如約雙手奉上,‘朱雀翎圖’你我也一齊共賞,意下如何?”
“一言為定!”耶律大石抓住那扇圓形銅門的邊沿,大喝著從樹幹縫隙中拔了出來,“呼呼”掄掃,氣浪飆卷,將衝在最前的十幾個女弟子撞得如紙鳶拋飛。
就在這時,驚濤噴湧,敖無名突然破浪而出,鐵棍金光弧卷,不偏不倚地橫掃在那圓形銅門的中央。
“當!”耶律大石雙臂酥麻,鮮血狂噴,連著銅門飛旋破空。金花公主猝不及防,伸臂想要將他拉住,卻被撞中左肩,一起掀翻墜落。
敖無名哈哈大笑道:“我道你有多大本事,敢來虎口奪食,原來連老子一棍也擋不住。來,來,來,小丫頭,且試試你有什麼能耐!”回身卷掃,鐵棍颶風般朝李師師劈落。
李師師翩然飛轉,太極魚弧光一閃,鐵棍被震開寸許,擦著她的身沿砸入不死樹。
敖無名待要揮棍再掃,棍梢卻卡在罅隙內,恰被忘情草根緊緊纏住,一時拔奪不出。
“我道你有多大本事,敢來虎口奪食,原來連一根棍子也拔不出。”李師師衣袖如飛,蕩開白素貞諸女的長劍,嫣然一笑,又亮起幾弧太極魚炫光,“來,來,來,小和尚,且試試你有什麼能耐。”
敖無名眉睫一涼,險些被削下半個頭顱,又驚又惱,連續翻身閃躲,嘿然道:“好丫頭,倒是我小瞧你了!”
右手一張,金光霍閃,鐵棒忽然憑空消失,掌心內多了一支寸許長的細針,又疾念口訣,喝了聲:“大!”那細針瞬間光芒暴漲,變作碗口來粗、六丈來長的鐵棒,將她撞得淩空翻飛。
四周驚呼如沸,李師師趔趄立定,難以置信地望著棍身上隱約閃現的蛇形金篆,失聲道:“金箍棒!”
許宣心中“咯噔”一沉,難道眼前這金光閃閃的鐵棍,就是當年孫悟空橫掃天下的“如意金箍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