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螢炸舞,點點閃爍。
“好徒兒,你可算回來啦!忘情草挖回來了麼?”敖無名盤坐在黑暗中,雙眼灼灼閃亮,有如猛獸蟄伏。
許宣心底一沉,此去昆侖,本是為解白素貞“苦情花”之毒,然而“穿越”之後,先是盼著攪亂李師師、金花公主旳陰謀,改變過往,直接扭轉白素貞與小青的命運;後來雖陰差陽錯,差點掘出忘情草,卻又疲於奔命,忙著阻止年青的林靈素與敖無名,早將此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見他語塞,敖無名眼中凶光畢露,“嘩啦”一聲,拽著鎖鏈昂然站起,獰笑道:“小子,你法螺吹得價響,我還以為你真有什麼本事,原來也不過是酒囊飯桶,白白誤了老子大事!你既無心助我,想必也不打算救你的心上人了?我這就將她大卸八塊,給你個痛快!”
抓起橫臥腳前的白素貞,便欲發力撕開。
許宣大凜,喝道:“住手!”待要運氣衝上前,卻覺丹田劇痛,五髒如裂,“啊”地一聲坐回在地,黃豆大的汗珠涔涔滾落。
敖無名“咦”了一聲,嘖嘖道:“小子,你五髒六腑都快廢啦,居然還能硬挺到現在,真真難為你了。”
將白素貞放回腳下,笑道:“不過你放心,為師斷斷不會殺你的心上人。你既沒能挖回忘情草,又重傷待斃,指望你是沒什麼用啦。倒是你的這位心上人,經脈俱全,真氣充沛,可以勉為其難,當作為師移魂換魄之體。”
許宣又驚又怒,知道這魔頭說得出做得到,忍痛大笑道:“堂堂‘九頭龍王’敖無名,竟然要借女人之體重生,傳將出去,也不怕天下人笑掉大牙!”
敖無名笑嘻嘻地道:“老子幹盡了傷天害理之事,早就臭名昭著了,還能怕人笑話?小子,要怪便怪你自己,若是你挖回了忘情草,為師自可用金箍棒撬開枷鎖,再帶著你倆從六合棺逃出生天,又何苦要換魄到這小娘子身上?”
“金箍棒?”許宣一怔,回想起年青敖無名與鶴鹿雙仙激戰的情景,陡然醒悟,“是了,你和那兩個老妖怪打鬥時,金箍棒縮成金針,掉在忘情草藤上了!”
敖無名雙眼閃過一絲驚訝之色,笑道:“小子,想不到你這等聰明,就像是親眼看到一般……”
笑容忽然凝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片刻,似是想起了什麼無比滑稽之事,複又縱聲狂笑,連眼淚都湧出來了,喘著氣,拍腿道:“原來是你!原來是你!你就是當初那個女扮男裝、差點兒拐走不老宮少宮主的神秘小子!”
許宣思緒飛閃,所有不解之處此時全豁然貫通,冷笑道:“莪明白啦。當年你想要闖入昆侖結界,盜取朱雀翎圖,卻陰差陽錯,被六合棺送到了幾十年後的不老宮。你大鬧花神穀,解印白虎,和鶴鹿雙仙鬥了個兩敗俱傷,金箍棒也變做金針,落在了忘情草藤上。
“所以那‘青年林靈素’是你逃出‘花神穀’後遣去的,法海也是你近年來才送去的,你將他們‘穿越’到了幾十年後、解印白虎之時,便是為了找回金箍棒。奈何兩人全都功虧一簣,所以你才故技重施,將我又送回到彼時彼地……”
敖無名拍手笑道:“聰明!聰明!居然被你猜了個八九不離十。隻是有處地方你說錯啦,林靈素也好,法海也罷,就連方才送你前往昆侖時,我都不知道你們竟會聚集在同一夜。我得到六合棺許多年,苦苦研究,隻悟出了異地穿梭的奧秘,至於我當年為何會穿越至幾十年後,你們又因何從不同的時點,全都齊聚到那一夜,老子拍破腦袋也想不出來,可能這就是賊老天的‘天意’罷!”
許宣想起李師師從方丈山盜走的“翻天匭”,素晴指上所戴的半枚“甲子輪”,又想起慧真所說,心裏猛地一跳,更無懷疑。
軒轅黃帝以“盤古九碑”鑄成可以瞬移萬裏的“六合棺”,又以‘十二時盤’、‘兩儀鍾’等寶物煉成“回光輪”,兩大神器合在一起,便可穿越時空,逆轉乾坤。
此後軒轅黃帝又將“回光輪”拆分為“甲子輪”、“十二時盤”、“宇宙元始敦”與“乾坤柱”。
他將這四件神器重置在南海、昆侖、方丈、蓬萊,作為封鎮四靈之器,又將六合棺作為鎮守不周山混沌之物。
這五件太古神器原本分布於四海,遙遙相感,卻永無合聚之機。數千年後的一個月圓之夜,敖無名經由“六合棺”闖入昆侖結界,神棺至此留在了山腹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