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沒有夜生活的小縣城逐漸變得安靜,街道上已經看不到幾個行人了。

就在這時,一行三人出現在了紡織廠後街,為首的人拿著鋼筆和登記簿,身邊跟著的人挨家挨戶敲響了院門。

“開門,街道辦排查外來人口。”

街道辦排查人口是很常見的事,不說經常發生,一兩個月也總是要查上一回的。

像是俞裏裏在俞父家住的這幾天也趕上過一次,那人看過大隊給她和孩子開的探親證明後並沒有為難,甚至都沒多說一句話,直接就去盤查下一家了。WwW.com

他們這條街道排查外來人口也是差不多的樣子,不過這次跟往常還有些區別,因為來的三個人裏竟然沒有一個是這條街麵上的人。

這些人根本不了解各家各戶的情況,排查起來磨磨唧唧的,引得住戶怨聲載道,動靜也比平時大了不少。

正待在小寡婦楊素芹家的肖力軍很快也聽見了動靜,慌忙起身,趴在院門口聽外麵的聲音。

一聽是來排查外來人口的,心裏當即便是一慌,但緊跟著楊素芹也快步走了出來,大門拉開了一道縫,她伸頭出去看了一眼,發現三個人都不認識,便趕緊關上大門。

肖力軍等在她身邊,壓低聲音急迫的問道。

“咋回事?排查外來人口嗎?”

楊素芹點了點頭,下意識想讓肖力軍從後麵走,可這個念頭剛在腦海中閃過,就聽見外麵那三人和隔壁家的吵了起來。

好像是三人裏麵的誰說了那家女人幾句不太好聽的話,引得那戶人家的女人不滿的吵嚷。

這時還沒有流氓罪一說,言語羞辱還算不得太大的罪過,那女人委屈也沒地方說,倒是想鬧大些引人圍觀,卻被自家男人給攔住了。

隔壁那家的男人也挺慫的,除了讓自家女人息事寧人,一點出頭的打算都沒有。

楊素芹聽了一下,心裏便有點慌,這回來的三個人不好對付啊!男人在身邊都還不老實,那她這種獨居的豈不是更危險。

要是看上她的人,她也就認了,可萬一想要她家裏的錢呢!?

楊素芹不敢往下想,來自弱勢方的不安主導了她的思想,讓她一把抓住了身邊的肖力軍。

肖力軍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小聲跟她說道。

“要不那啥,你在這攔著他們,我從後邊跳牆走吧!”

肖力軍也聽見了隔壁的動靜,他也鄙視那男人慫貨一個,可到了他自己這,他又覺得還是保全自己重要。

他心裏想著,兩人麵對的情況到底不一樣,那個男人是連自己婆娘都護不住,而自己身邊的這個不過是朵在外麵采的野花罷了。

楊素芹一聽這話,更慌張了,緊緊拉住肖力軍,小聲撒嬌。

“軍哥,別……我一個人害怕。”

這裏雖然是紡織廠的後街,但房子卻是何偉良跟肖力軍兩人租給楊素芹養胎的。

她怕被人發現非婚產子的秘密,這一年多來一直深入淺出,周圍鄰居對她的底細了解的還真不多。

為了避免人懷疑,她也沒說自己是寡婦,隻說自家男人是當司機的,常年不在家啥的,再躲著點熟人,在這個連照照片都奢侈的年代,還真沒有幾個人將廠子裏流傳的禍害和她聯係到一塊。

有時候何偉良跟肖力軍過來,鬧出動靜大了,她也隻跟鄰居說是自家男人貪黑回來,一早就走了什麼的。

為了防止發生意外,何偉良還找人給他和肖力軍都辦了個名叫李大勇的工作證,和他們分別跟楊素芹的結婚證,當然了,都是假證。

不過,應對這種局麵還是很靠譜的。

“芹啊,沒事兒啊!這可是紡織廠後街,治安好的很,他們也就是嘴上占兩句便宜,你別害怕。”

楊素芹心裏大罵肖力軍慫逼,但臉上的表情卻已經變得淒惶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