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這陣子都是你和王軍醫一起在照顧將軍,將軍現在怎麼樣了?”沈冠秋坐在青娘麵前,他的神色間蘊著關切,顯是對鄭逢時的傷勢也是十分關心。
“將軍的傷已經好多了,隻不過將軍有時候倒是跟小孩子一樣,總鬧著不肯吃藥,嫌藥苦。”青娘說著既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誰能想到一個威風凜凜的將軍會害怕吃藥呢?簡直還不如虎哥兒。
想起孩子,青娘隻覺得心底傳來一股刺痛,她不曉得孩子怎麼樣了,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想起了兒子,青娘的眼睛黯了下來,她無聲地掩下眸子,幾乎要用盡渾身的力氣才能將那些思念壓下。
沈冠秋點了點頭,似乎也是舒了口氣的樣子,“辛苦你和王伯了,將軍沒事就好。”
兩人還未說上兩句話,就見鄭逢時身邊的一個親兵匆匆跑了進來,對著青娘道,“李娘子,不好了,將軍又鬧人了,王軍醫讓小的來找您,說是將軍肯聽您的勸。”
青娘聽了這話,再顧不得與沈冠秋閑談,她匆匆起身去將藥湯裝好,而後與沈冠秋說了句,“冠秋哥,我先去給將軍送藥了。”
“好,你快去吧。”沈冠秋也是站了起來,待看著青娘離開了帳子後,他也不知道是怎麼的,驀地喊出了青娘的名字。
“青娘!”
“冠秋哥,你還有事嗎?”青娘端著湯藥,有些茫然地回眸看了他一眼。
“沒事兒,你快去吧,將軍那裏若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找人來和我說一聲。”沈冠秋言道。
青娘點了點頭,跟隨著親兵快步向著鄭逢時的帳子趕去了。
沈冠秋站在原地,他也不曉得自己是怎麼了,方才心底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青娘還這樣的年輕,又是這樣的白淨,在這軍營一堆的糙老爺們中,她清甜得像一隻雪梨,在她剛在軍營裏住下後,他也命人留意著,生怕會有人枉顧軍紀來欺負她。
軍營裏雖然都是一幫大老粗,但在鄭逢時的震懾下並無人敢起那些心思,尤其後來青娘又跟隨著王伯一道照顧傷兵,更是讓人心裏生出了敬意,最多趁著她路過的時候多看兩眼罷了,並無人敢對她動一些見不得人的念頭。
可如今青娘在鄭逢時身邊照顧,聽得方才那親兵所言,青娘在鄭逢時身邊顯然也是能說得上話的,沈冠秋的心不由得提了起來,若是鄭逢時對青娘……
這個念頭剛從心裏浮起,沈冠秋就是渾身打了個激靈,他的眼神微沉,半晌也沒有挪一下身子。
“將軍,該吃藥了。”
青娘進了帳子,將那一碗湯藥放在了鄭逢時麵前。
“趕快拿走,”鄭逢時皺起了劍眉,竟是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衝著青娘沒好氣的開口,“苦死老子了。”
青娘心下無奈,隻能像哄個不懂事的孩子似的哄著他,“將軍,良藥苦口,您的傷還沒有痊愈,若不按時吃藥,萬一再起了燒,您又要受一場罪。”
看著青娘清盈盈的眼睛,想起自己病倒時連累她在這裏熬了一整夜,鄭逢時拉長了一張臉,隻覺得不好意思再拒絕,隻得從她的手裏將那一碗藥接了過來,一咬牙仰頭喝了幹淨。
“這他娘的,你手裏有沒有糖啊,給我過過嘴。”鄭逢時苦得齜牙咧嘴的,他抹了抹嘴角,對著青娘要糖吃。
青娘抿了抿唇,拿出來一枚蜜餞放在了鄭逢時手邊,鄭逢時大喜,不等將那蜜餞放進了嘴巴,就見王伯從帳外走了進來,臉上掛著輕蔑的味道,對著他道,“將軍,不是老朽說你,你說你是不是個爺們,喝個藥跟割你腰子似的,還要糖吃,敢問您今年貴庚啊?”
“我現在有傷在身,沒精神和你閑扯。”鄭逢時一擺手,也沒理會王伯的“奚落”,隻將那蜜餞放進了嘴裏,嚐到了甜頭,緊繃的眉宇頓時舒展了起來。
王伯搖了搖頭,隻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腕,再一次為他把起了脈,一會後,王伯鬆開了他的手,與他言了句,“將軍的傷還需靜養一段時日,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