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才想起來你還有個孩子?”鄭逢時睨了她一眼,吐出了一句話來。
“將軍,你快告訴我,有虎哥兒的下落嗎?”青娘來不及理會鄭逢時的奚落,她攥住了鄭逢時的衣角,臉上因著焦灼已是失去了所有血色。
鄭逢時搖了搖頭,他看了完顏顯峰一眼,說,“據我所知,他這個當爹的還算盡職,就算是打仗也將孩子帶在身邊,但是這次我們隻俘虜了他,沒見到孩子的蹤影。”
青娘的心沉了下去,就連手指也仿佛失去了力氣般,鬆開了鄭逢時的衣裳,近乎呢喃般地開口,“那虎哥兒……虎哥兒去哪了?他被誰帶走了?”
鄭逢時見她焦灼成這樣,倒也不忍心再說什麼,隻安慰道,“你也別太著急,那麼小一個孩子,應當不會有人難為他,興許,孩子被完顏顯戎的人帶回了大燕也說不定。”
說完,鄭逢時又是言道,“那孩子畢竟是將軍府的孫兒,他奶奶,還有他伯父,整個完顏氏在大燕都是赫赫有名……”
“不,”青娘搖著頭,“我在燕京住過,我曉得將軍府的那些人……他們,他們沒有人會好好對虎哥兒的。”
青娘說完,隻覺得心裏很疼很疼,她知道自己真的是一個很不負責的母親,在孩子那樣小的時候,她就丟下了他,甚至在她的心裏,她愛他的父親遠甚於愛他。
“虎哥兒……”青娘輕聲呢喃著孩子的乳名,眼眶酸澀得要命。
“你先別自己嚇唬自己,我會讓人打探孩子的消息,”鄭逢時看著青娘紅起來的眼圈,也看著她清瘦的身形,說道,“眼下你最主要的事是照顧好自己,你要是倒下了,還有能誰能伺候他?我隻能把他帶回京城去邀功。”
“是,我不能悲傷,”青娘很快擦去了眼角的淚,她看著眼前的男人,與鄭逢時十分鄭重地開口,“將軍,大恩不言謝,我不曉得該如何感激你……”
“得了,別說這些肉麻兮兮的話,”鄭逢時擺了擺手,站起了身來,他最後看了青娘一眼,吐出了一句話來,“我是真沒見過比你還死腦筋的女人,希望你不會後悔吧。”
語畢鄭逢時沒有再逗留,轉身離開了青娘的帳子。
青娘為完顏顯峰掖好了被角,看著丈夫沉睡的睡容滿是滄桑之色,她十分的憐惜地撫了上去,以前的完顏顯峰是多麼健壯,多麼英武的一個男人啊,以前的他與此時的他隻讓人難以聯係起來,青娘望著如今沉睡不醒的丈夫,與下落不明的孩子,忍不住的悲從中來,但很快她就將那股悲傷壓了下去。
她打來了熱水,輕輕地為完顏顯峰擦了一把臉,又擦了擦手,守在他身邊為他唱了一支民謠,心裏還存著一絲希望,希望他能快些醒來。
涼州。
“臻臻,怎麼還沒有歇息?”
沈歸儀走進了女兒的房間,就見周臻臻還不曾睡覺,隻坐在床沿上發呆。
聽見母親的腳步聲,周臻臻站了起來,與母親道,“娘,我還不困,您怎麼也沒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