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帶人在堆積屍骨中搜查一圈,快步跑回山穀入口處:“長老,沒有活著的了。”

碌挑了挑眉,眼中沒有悲痛,反而閃過一絲嘲諷,他轉頭看向身邊的一個麻臉女獸人,調侃地說道:“看來,是我們來晚了。”

天氣炎熱,但這麻臉女獸人卻披著一件長長的獸皮鬥篷,即便如此,她的周身似乎也籠罩著一股寒氣。.伍2⓪.С○м҈

聽到碌的話,麻臉女獸人將微眯著的雙眼緩緩睜開,露出一雙慘白的瞳仁,她嘴角不自然地向上抬了抬:“碌長老這就不對了,豬彪為了功勞,擅自出戰,讓我們桑火部落損失了這麼多強壯的戰士。”

“錯的明明是他,怎麼會是我們呢?”

碌悶悶低笑幾聲,隨後笑聲越來越大,過了半晌停下來,改口說道:“桑屗說的是,我們已經在第一時間派來了增援,可惜,還是沒能救下他們。”

桑屗,在桑蒙部落中,是地位僅次於族長的二把手,但作為梁石族長的碌,卻從來都沒有小瞧過這位頗為神秘的獸人。

這一點,他可不像大焱的那位一樣愚蠢。

桑屗蓋上兜帽:“我的任務已經完成,就帶著戰士先回部落了。”

“那是自然,多謝桑蒙的戰士為交易隊的族人送來食物。”

碌帶人在交易日駐守,桑火部落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為他們補充一些食物,這一次負責運送食物的就是桑屗。

桑火部落是大焱、梁石和桑蒙三個部落組成的,但此刻,碌卻隻感謝了桑蒙的戰士,沒有提及半分為他們準備食物的大焱,言語中已經盡是試探。

桑屗沒有多餘的反應:“碌長老,這裏就勞煩你們處理了。”

碌側身頷首,給桑屗讓出了一條道路:“桑屗放心,這裏的一切都會消失。”

桑蒙部落的一行人離開,碌抬了抬下巴,心情頗好地說道:“把他們堆起來,全部燒了。”

“是。”

然而碌的好心情並沒有維持太久,因為在他們接近交易日的時候,遠遠就看到被撞倒的木柵欄和燃燒著的帳篷。

碌抓住一個跑得踉踉蹌蹌的桑火人:“怎麼回事!”

那人滿頭黑灰:“長......長老,那些奴隸......他們搶了我們的物資!”

碌咬牙切齒道:“黑、山、部、落。”

黑山部落的族人們可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背了一個黑鍋。

此時,狼季馬菱背著兩個重傷員,才剛剛找到藏著物資的山洞。

兩人從山洞中搬出車板,又從泥土中挖出骨輪,迅速將骨輪組裝起來,這期間兩人隻喝了幾口水,啃了兩口奶豆腐,隨即便立刻開始趕路。

開始的時候,他們隻能將豚泉和狐喬緊緊綁在車板上,幾人身上也隻能隨便蓋上一塊草席子遮陽,即便如此,他們的身上還是很快就被曬傷。

直到渡過了汐水,找到了他們留下的帶著車廂的板車,趕路的情況才稍微好轉一些。

一狼一馬晝夜輪換,原本四十個白天的路程,兩人竟然隻用了十二個日夜就到達了部落的領地。

“啊!是車廂,交易隊回來啦。”

此時的打穀場上,黑山的族人正跟巨風人一起幹活。

伴隨著幼崽的脆脆的聲音,所有人都齊齊站起身,衝著幼崽指著的方向看去。

奇怪的是,那裏隻有一輛孤零零的板車,更加奇怪的是,那板車距離打穀場不過十幾分鍾的路程,卻停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祁白撒腿就往板車的方向跑。

為什麼隻有一輛板車回來?交易隊的其他人呢?

狼澤的動作比祁白還要快,在祁白跑到近前的時候,狼澤已經檢查完地上的族人,站起身正要掀開車廂上的竹簾。

祁白看到眼前的場景,心髒都差點要跳出來。

隻見板車前麵,一隻灰狼倒在地上,厚厚的皮毛下麵似乎隻剩下了骨頭,隻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證明著他還有氣息。

而車廂內的情況更是讓人心驚。

車廂內正躺著三個人,狐喬和豚泉麵色潮紅,馬菱更是昏睡了過去,即便他們發出了這麼大的響聲都沒有醒過來。

最重要的是,就在狼澤掀開竹簾之後,一股惡臭撲麵而來,那是傷口腐爛之後的臭味。

“我帶他們回部落找祭司。”狼澤立刻變成了人形,將狼季身上的韁繩綁在身上,朝著部落跑去。

這時才趕過來的其他角獸人,則迅速抬起已經沒有意識,無法主動變成人形的狼季。

一向熱鬧的黑山部落,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安靜,但安靜並不代表沒有人在。

恰恰相反,幾個大灶台同時燃燒著,藥草、木花、熱水、木柴......所有東西都在第一時間向學堂的方向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