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軍中也不是沒有女人,譬如楚婷就是其中之一,但女子甚少上戰場,就算有的,也至少是王拾雪這般年紀,能進能退,知攻知守。
倒不是說蕭故生瞧不上女子,實在因為軍費緊張,所用盔甲都快成了傳家寶,爹用完兒子用,全是清一色的男人尺寸,除非經驗豐富的,誰敢不穿盔甲上陣……這才導致整個蕭家軍幾乎全是“和尚”。
這還是蕭故生第一次看到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兒,手上用一柄活似燒火棍的厚刃長劍,腰間還掛著那把熟悉不過的“牡丹”,切瓜砍菜般的,說打就打過來了。
沒人能阻擋她的腳步,蕭故生在阮玉的身上,猛然看見了年輕時候的王拾雪——隻不過王拾雪如冰如霜,阮玉卻是個正在噴發的火山。
“姓蕭的,我把你的劍帶來了,自己想辦法出來!”阮玉將腰間鬆鬆垮垮的“牡丹”一拽,直直得拋向蕭爻,寒鶴鬆見識過牡丹之能,自然不想讓其落入蕭爻的手中,剛要去接,悉曇不留情麵的隨之砸過來,鋒芒畢露,饒是寒鶴鬆手指硬如鋼鐵,也不敢硬接。
去年的時候,悉曇這把無鋒重劍阮玉用著還不趁手,心裏也膈應,即不如她用了十幾年的“長生”靈巧,又不如“牡丹”之類的神兵鋒利,打起架來像是要送主人去死一樣。
但現在,阮玉身上卻有一種佛性,金剛怒目般的神擋殺神,無堅不摧。
她還遠不是寒鶴鬆的對手,但十招之內竟無敗像,甚至出手一陣搶攻,某種程度上壓製了寒鶴鬆。
另一邊,蕭爻在亂箭之中伸手抄過砸臉的牡丹長劍,劍在他的手中一轉,鞘直直滑出砸在鐵籠子裏頭,隨即蕭故生隻見一線銀光,蕭爻那間鐵籠子的柵欄齊腰而斷……隻不過上下固定的嚴實,人還是鑽不出來。
“……”這兒子是不是越大越蠢了。
“姓蕭的,你快點!”十招之內不露敗像,十招開外卻急轉直下,阮玉被寒鶴鬆逼的節節敗退,悉曇幾次差點脫手,小姑娘咬緊了牙爆喝一聲,“你的慕大公子孤身犯險去了!”
蕭爻眼皮子狠狠一跳,他方才就覺得不對勁,這種情況下,慕大公子與他娘全都沒露麵,還有這些四麵八方湧出來的人,雖說穿著平民的土布衣服,但不管身手還是排布,都像是京裏頭的官兵,十有八九隸屬於趙端跟趙勉這兩野心勃勃的王爺——隻是以這兩人的勢力,怎會隻來了這些人?WwW.com
怕不是冒天下之大補違,直接去殺趙明梁了。
蕭爻的念頭轉的極快,手上也不歇著,兩下破開自己的鐵籠子,又將自家早已蠢蠢欲動的老爹放了出來,兩步並做一步,上去就指著寒鶴鬆膈應,將阮玉解救了出來。
“丫頭,知道你慕大哥在哪兒嗎?”蕭爻問。
阮玉緩了緩被震麻的雙臂,微一點頭,“知道,臨出發前,慕大哥跟我說過。”
“那好,這邊交給我,你去他那兒。”蕭爻說著,上手就是“蒼山負雪”中的“昆侖”,大開大闔之下,幾乎與寒鶴鬆交換了一個位置。
阮玉沒有問他為什麼不自己去,她也明白趙明梁身邊跟著的,雖也有高手,但絕對不如這邊。蕭爻的武功一日千裏,乃至而今頗有點深不可測,隻有他留在這兒,所有人才能全身而退,慕雲深此去,也才無後顧之憂——這般默契,真是絕配。
“……那你自己保重。”阮玉說完,跟個白眼狼似得,扔下辛苦纏鬥的蕭爻,直奔西市而去。
江湖人的武功高到一定的地步,在蕭故生的眼裏,就有點神仙打架的意思了。當年蕭爻還是三腳貓的時候,被王拾雪攆著遍地跑,他就有點看不懂,更何況現在……瞥了兩眼,他老人家便無趣的搶了柳白甕的小紅旗,將這一地的散兵遊勇整合了一番,居然有模有樣,不至於跟方才似的節節敗退。
來救他們的人雖說用上了全力,但趙端跟趙勉明顯存了私心,沒拿出手上最精銳的部分,猝不及防下還好,一旦等寒鶴鬆與丁情反應過來,重新壓下陣腳,這幫貌合神離的烏合之眾,轉眼便毫無勝算。
“蕭將軍?”柳白甕也不知怎麼爬上城牆的,手中提著一盞燈,故此黑暗中發號施令異常的顯眼,卻也使他成了眾矢之的,浪潮似的蜂擁而來許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