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了一整晚,沒有一點停的意思。屋頂上的黃金瓦被皚皚白雪掩蓋,顯得更加亮堂。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隻有院角的幾處臘梅時時飄香,才彰顯出一絲生命的跡象。從前院回來,寒風割得我臉生疼,趕忙關好門,倒了杯熱茶暖手。
我本是個怕冷之人,以往成都的寒冬,對於大街上的□□,我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即使她們配上長到大腿的靴鞋,那也得多冷。我總要穿得厚厚的,外加兩個熱水袋,才能熬過漫漫嚴冬。如今身在北方,我才知道,以往過得其實都是夏天。
趁空閑時間回來加一件貼身小襖,望著鏡子裏圓滾滾的臃腫小人,不禁失笑。前兩日還信誓旦旦地對巧雲說,我隻要風度,不要溫度,其實是想以最好的儀容迎接胤祥的歸來。結果話說了沒到三天,身上衣服已然加倍,私下裏被巧雲嘲諷了好幾回,我也隻好訕訕一笑,暗吞苦水,後悔自己話說得有些大。
一層一層地脫,像掰洋蔥一樣把自己脫了,再一件件穿好,費了不少時間。於是這會兒急急地邁著步子往前院趕,一不留神,在拐角撞上了一麵軟牆,穿得太多,把控不好身子差點側栽下去,還好被人及時托腰穩住。
隻見那人一手摟著我,一手拉住我的胳膊,微蹙的劍眉,顯得輪廓分明的臉更加俊朗。
我傻傻地望著他,一時失語。
他仔細打量了我一番,忽而輕笑:“怎麼,才分開多久,就不記得我了?還是。。。”他將臉湊到我耳邊:“想我想傻了?”
早從他的揶揄中緩過神來:“喲,這不是十三爺嘛。”捧起他的臉左看右看:“怨不得我沒認出來,多日不見,爺這副尖嘴猴腮的模樣誰見了也得先考究考究。。。啊。。。”我捂著頭,齜牙咧嘴地望著拿眼瞪我的人。
“別裝了,我根本就沒使力。”他解下自己的披風裹住我,拉過我的手放在嘴邊嗬氣,邊走邊埋怨說:“也不多穿點兒,手怎麼這麼涼?”
我大大的翻了個白眼:“爺你瞧瞧,再穿我就走不動了。”我一邊說一邊示意他看我已經快撐破的外袍。
他扯了扯嘴角,說:“我還以為。。。是你長太胖。”
這人真是,分別了這麼久,還盼著他見麵說些你儂我儂的情話,結果老是逗我。伸出毒爪,在他腰間狠狠一掐,他悶哼一聲,終於順氣兒了。
快到前院,我解下披風重新為他係好,畢竟知道我們好的人也就那麼幾個,不想太討人口舌,他也很體諒我的處境,乖乖低著身子配合我,我這才發現,他又長高了些,一雙明眸始終含笑看著我,深情無比地忽閃著,溫柔得我的心都快融化了,才知道這些日子有多想他。雙手勾住他的脖子,輕輕吻上了他的臉頰,趁他發愣時,飛快跑進了屋。
“兒子給額娘請安,額娘吉祥。”
“是老十三啊,快過來我看看。”德妃高興地拉住十三,仔細地瞧。
“瘦了,這些奴才是怎麼伺候的。”她望著十三,心疼地說:“大冷的天也不好好在屋裏呆著,上我這也不急於一時,外麵雪這麼大,著了涼可怎麼好。”
“兒子心裏記惦著額娘,哪還坐得住啊。”
“就你嘴甜,今兒就在這用晚膳吧,正好你四哥四嫂也在,讓小廚房弄些好吃的,給你好好補補。小連子,你去把老十四也叫過來。。。。。。”十三陪著德妃說了會兒話,便和四爺去了書房。四福晉陪著德妃,有墨玉在,我們便退了出來。
“落梅,你姐姐找你,在東門。”小紅見我出來,便上前傳話給我。
寒風凜冽,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漫天飛舞。她穿著紫紅短棉襖,傲立雪中,笑靨如花,此刻她正伸手撫弄著空中的雪花,獨自嬉戲,雪白的大地映襯著她,像是抖落凡塵的仙子。白白的雪花落至肩頭,已然堆成了小小的山峰,不知她在雪地裏站了多久。
我緊了緊衣領,大步流星地走向她。
“姐姐,大冷天你怎麼還來啊?”我嗔怪地看她,拉著她的手來回搓,這幾日,她常來。
她從懷裏摸出一個紙包:“呐,這是九爺今兒從宮外帶的麻酥,我怕放到明日就不新鮮了,給。”
拿著她塞到我手裏的紙包,心裏特別難受。自從上次見了九爺,他便常常拉著我問姐姐的喜好,我每次除了老老實實回答以外,還沒安好心的把我愛吃的也一並報了,姐姐一見東西便心下了然,雖然氣我為了吃把她給賣了,但從糖葫蘆到麻酥也一樣不落地給我送了來,甚至有時把她喜歡的食物也分給了我。這麼大的雪她居然跑過來隻為了送麻酥給我,自己的手冷的像鐵一樣,嬌美的小臉紅得有些紫了,此時笑得滿足的她,讓我情何以堪。.伍2⓪.С○м҈
“姐姐。。。”我吧嗒地掉著眼淚。
“快別哭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呢,天這麼冷你快進去吧,我也該回去了。”她催促著我,自己也掉頭往回走。
趴在門後望著姐姐遠去的背影,我發誓要盡我所能對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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