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府裏一陣騷動,我忙去了大廳,見十四正與縣令說話。本是嘈雜的大廳,因為我的到來驟然安靜。
“找到秋桐了嗎?”我提心呆膽地問。
“找到了。”
“人呢?”
十四深吸口氣道:“在外麵,平安正陪著她。”
“我去接她。”
“別去!”十四用力抓住我,凝重的表情讓我有種不祥的預感,心不自覺抽痛一下。
“她怎麼了,為什麼不進來?不想見我嗎?”
十四一臉愧疚,將我擁入懷中:“對不起,梅兒,對不起。。。。。。”
“什麼對不起,秋桐到底怎麼了?你放開我讓我出去看看。”我心急地在十四懷裏掙紮。
“我們去晚了,秋桐已經。。。。。。去了。”
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讓我難以接受,我不管不顧地掙脫十四,發了瘋似的往外跑。
平安半跪在一輛推車前,臉上的神情是我從未見過的絕望。秋桐蓋著白布,靜靜躺在冰冷的推車上,像睡著了般不動不吵。我緩緩伸手要將白布掀開,卻被平安扼住手腕:“小姐,別看了。”
甩開平安的手,天真的我還抱有一絲僥幸,認為躺著的人或許不是秋桐。我毅然拉開白布,眼前的一幕讓我震驚。衣服被撕得七零八落,白皙的皮膚上有多處淤青,原本清秀的臉早已被劃了無數刀痕,血肉模糊,難以辨認。.伍2⓪.С○м҈
我死死盯著車上的人,不敢相信。那些人手段竟如此殘忍,我緊握拳頭,瑟瑟發抖,心中雖萬分悲痛,此時竟一聲也哭不出來。
“梅兒,別看了,我們進屋。”十四要將我強行拖走。
“這不是秋桐,她說過在野林裏沒人追得上她,你們看這人已麵目全非,誰知道是哪個孤魂野鬼給她做了替身,你們別糊弄我,她不是秋桐她不是!”
我死死抓著車軲轆,任憑十四怎麼拖我,也不離開。盡管口中極力否認這具慘不忍睹的屍體,但心早已透涼。因為那人頸間顯眼的黑痣早已證明她就是我的秋桐。
終於,悲不能已,淚如雨下,隻覺胸前有把利劍,將心刺穿,讓我僅有的理智隨之而去。我撕心裂肺地喚她,一遍又一遍,直到呼吸緊促,徹底暈厥。
“梅兒!”
“小姐!”
。。。。。。
整個十四府一片安靜,這一個多月以來,誰也不敢在我麵前提秋桐,偶爾不懂事的弘暟會吵著要找秋姑姑,也被鴻軒和弘明捂嘴拖走。隻是有些事越是回避,越難釋懷。
“福晉,該喝藥了。”菊香按時把藥送來,低頭靜立一旁。
十四知我難過,不願讓別人伺候,隻好叫來沉默寡言的菊香暫時服侍我每日進藥。
“你出去吧,藥我等會兒再喝。”
菊香默默離開,十四卻走了進來。
“怎麼不喝?過會兒藥該涼了。”
我攔住他端藥的手,道:“我想回完顏府看看秋桐的奶奶。”話一出,內心又一陣酸楚,紅了眼眶。
“你可以嗎?”十四見我強忍著淚,擔心問道。
“若是不去,我可能一輩子也放不下,秋桐就這麼一個親人了,我得讓她走得安心。”
十四拭去我眼角的淚,道:“去吧,你想怎樣都好,隻是自己的身子也得好好愛惜才是。”他再次將藥碗遞上,我就著他的手乖乖把藥喝下。
秋桐的奶奶我見過幾次,如今上了年紀,仍在完顏府做工,實在不易。走入雜亂的後院,藥房裏一位老人正忙著煎藥。見著了我,布滿鄒紋的臉上明顯有些激動。
“老奴、老奴給小姐請安!”
“秦嬤嬤,不必多禮。”我及時扶住她。
兩人見麵,話未多說,竟都先紅了眼眶。來之前想了很多寬慰的話,此時竟一句也說不出口,滿滿的盡是愧疚。
“秦嬤嬤,是我對不起您,沒保護好秋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