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紀平不止一次想過和譚笑重歸於好。
尤其是在這麼多年過後,事情過去了很久,當時震聵的情緒消弭許多,就像盛放過的煙火,落下時隻剩不留星火的餘灰。
越見則越想,越想則越要見。
上一年拍的上千張照片他快翻爛了,每一張照片,譚笑的每一個表情,動作,拍的時間,地點,譚紀平如數家珍。喵喵尒説
一年又一年,心底細微求和的聲音越來越大。
終於在17年的某天下午達到頂峰。
那是譚紀平第三次來到西雅圖,還是寒潮未褪的三月。
譚笑工作能力很強,適應能力也很強,需要譚紀平幫他擺平的事情不多,無非是一些不肯合作的商戶企業,這些都不算什麼,譚笑就算和他們撕破臉,也不會傷及安危。
況且,譚笑做事情大不會決絕至此。
然最初被人蔑視那段時間,不過是他沒調整好狀態而已。
可是這一次,譚笑得罪了一個政府官員。
譚紀平聽了那期廣播,是譚笑親自寫的流程和詞句,播音員念出來的時候簡直就像在念一篇通告。
譚笑寫稿的時候不知道在想寫什麼,居然把一個被查官員的名字和以為本就和他身份相近而且差點也成為被查對象的那人名字寫反了。
而那一期的DJ不是個熱衷政事的DJ,他完全不認識這兩個人,這期錯誤的廣播就這麼播了出去,巴爾氣個半死,電話直接轟到台長那裏,要求一大筆名譽損失費不算,還不停打擾譚笑的正常生活。
其實播音事故這種事在電台屢見不鮮,尤其是外國外的中文播音,隻不過DJ素質好,通常救場救得漂亮些,聽眾大多是聽不出來的。
而且就算出了事,也鮮少有人真的追責,當個笑話講講也就過了。
但這件事實在太讓巴爾生氣,他本就身份敏感,被這麼一挑出來,想讓人不注意到都難。所以他不得不怒,以正身說法。
不說譚笑是中文部總編難逃其責,更別提這一期的內容是他編輯的。
他被巴爾派來的人騷擾了兩個晚上,整個人神容憔悴麵色無光。
倒不是巴爾派來什麼了不得的手下,而是幾個小流氓,半夜敲門,砸窗戶,騷擾電話,語言攻擊什麼的,十分令人無可奈何又難以忍受。錢不是問題,問題是這些小流氓。
太纏人太鬧了,譚笑很是頭疼。
譚紀平在日料店坐了一天,發現了譚笑異常的原因。
好像全世界的小混混都一個德行,流裏流氣,蹲街抽煙,紋身破衣,在寒風裏罵罵咧咧,咒罵天氣。
幫派裏很低級的嘍囉。
他們早上十點多來的,蹲守在電台門口,不遠不近,遠不到令人感覺安全,近引不起令電台保安警惕。
距離把握得剛好,是一幫有經驗的老混混。
國外有些地方黑幫是合法存在的,譚紀平一開始沒把他們和譚笑聯係在一起,也沒想到他們蹲守的對象是譚笑。
他頂著寒風去買了鮮花,拜托日料店老板先幫忙看管,告訴他晚上有人來和他一起吃東西時隨菜上來。
日料店老板一臉了然,哈哈大笑,連連點頭。
譚紀平之前為了找到最佳偷拍地點,對這附近了如指掌。
譚笑看起來感冒不輕,他感冒發燒時會引起胃疼,譚紀平自打見了就一直惦記著,準備先去買點藥,也不知道國外的藥店有沒有譚笑習慣的那種胃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