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起想辦法將車輪弄了出來,彼時墨藍色的天際已經現出了一道微弱的天光。
謝禪擦擦汗水,再給幾人遞了毛巾,又看向前方的分岔路,對一旁愛搭不理也沒幫忙的溫昱道:“溫……你知不知道這裏是哪兒?”
溫昱整個過程都警惕地盯著洛子規,這會不冷不熱地來了一句,“朔方。”
洛子規也冷眼回視溫昱,“子嬰,他是誰?”
謝禪沒品出他們話裏的針鋒相對,漫不經心地道了一句,“哦,他是……”
“與你無關。”溫昱直接打斷道。
洛子規也不甘示弱,當即翻個白眼哼道:“無妨,子不教,父之過,我懶得跟你計較。”
謝禪眉頭一皺,終於品出了他們話裏的不對,他忙偏頭看向溫昱,想察看溫昱的情緒裏有沒有什麼不對勁,他好及時製止。
果然見溫昱冷冷一笑,謝禪暗道大事不好的同時,挑眉看向洛子規道:“子規,你說話過分了。”
洛子規微微皺了一下眉,看謝禪一眼,沒好氣道:“難道不是他先挑事的?”
溫昱壓著胸口的怒火,冷笑著諷刺道:“看來你們鄲越人的素質就這一星半點了,記得省著點用,要不然哪天沒了怎麼辦?”
洛子規聞言,火氣也跟著竄上來了,“你再說一句!”
謝禪還沒來得及製止,溫昱又冷笑一聲,“就憑你也想跟我打?”
洛子規道:“阿崇!”
那叫阿崇的青年當即上前一步,謝禪忙攔在溫昱麵前,又看向洛子規道:“有話好說,別動手。”
但溫昱的話裏可能也有洛子規的逆鱗,他壓根沒打算聽他的,直接用鄲越語道:“阿崇,打到他跟我道歉為止!”
溫昱眼裏的諷刺愈發明顯,他不著邊際地將謝禪拉到身後,眼看下一刻他倆要動手,謝禪急用鄲越語道了一句,“阿崇?你住手!這裏是我齊方!”
阿崇明顯被嗬斥住了,他遲疑了一會,看向洛子規。
洛子規的眉頭卻明顯深深地擰在一起,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謝禪,“子嬰,你會鄲越語?”
謝禪其實就是小時候謝文誠跟他說過,看書不要局限於齊方的典籍,要多看看外麵的東西,加之他偶爾閑得蛋疼,就在陰差陽錯下看過一點鄲越的書籍,也在不知不覺中懂得了一點。
但看這局勢他可沒那個閑工夫回答洛子規的問題,因為溫昱和阿崇幹架隻可能有兩個結果——第一是溫昱非常人,阿崇打不過他,第二是溫昱受傷了,會被阿崇趁人之危。
不過想來第一種可能性比較大,他忙上前攔在溫昱麵前,背對著洛子規,眼裏近乎哀求的意味看著溫昱,“溫昱,你知道他打不過你,我求你,子規不是故意的,別這樣好不好?”
溫昱皺眉看著他,洛子規也有些不願相信,“子嬰你幹嘛?他要打就跟他打,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你快讓開!”
謝禪有點心累,心裏祈禱著洛子規這小子的話千萬別再惹溫昱不高興,便脫口道:“子規,你別說話!”又嗬斥了欲上前的阿崇一聲。
洛子規:“……子嬰,你要幫他?”但他還是眼神示意了阿崇別輕舉妄動。
溫昱大概頭有些疼,默默地看了一會謝禪,淡淡道:“三年前要不是因為洛子規,你何至於到今天這個地步?謝子嬰,你從不會在人前低頭,如今卻為了他求我,六年前他比我重要,六年後還是一樣的,對此我無話可說。我隻是想問你,他真的值得你這樣?”
洛子規一愣,欲言又止後,難以置信地看著溫昱,終究什麼話也沒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