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兒臣……唔……”寧王試著起身行禮，又扯動了身上的傷口。
這都不是要命的，要命的是因他母親慘死而傷及肺腑。
他將湧上喉嚨的血強硬的吞回了肚子裏，可嘴角還有是一滴鮮紅的血溢了出來。
老皇帝回過神來，道：“行了，你躺著吧，朕就過來看看你罷了。”
立馬有宮女掌燈上前，將病床周圍都照亮。
借著那暖黃色的燭光，老皇帝也看清了李晉的臉。
他的臉色略帶著蒼白，劍眉星目，睫毛濃密且長，在燭光的照射下投下扇形的剪影。
紅唇血色褪去，顯得嘴角的血異常醒目，妖豔。
看著他的臉，老皇帝終於想起了那個女子年輕貌美時的樣子。
她不似中原美人婉約溫柔，也不似中原女子小鳥依人。
而是長得白皙高挑，明豔大方，輪廓分明，倒有幾分胡人模樣。
他當年，一眼就看中了她。
這個兒子，長得像他娘，是他一眾兒孫中容貌最出眾的一個。
往事浮上心頭，不過老皇帝並沒有在意，隻那麼一瞬，覺得有些可惜罷了。
“太醫怎麼說？可是要緊？”
王公公立刻回道：“太醫說寧王雖然傷得不輕，但勝在他年輕，身子底子好，慢慢休養就能痊愈。”
“嗯，這便好。”
年輕就是好啊，遙想他年輕時，在戰場上與胡人廝殺，身上多少條巴掌長的口子他都不放在心上。
可惜現在他老了，一個小小的風寒都快要了他半條命。
“十六，你母親的事，你不用擔心，朕既然已經知道了，便不會虧待你們母子。朕已經下令封你母親為靜妃，並厚葬入皇陵。你也不用再擔驚受怕，安心的養傷，等你的傷好了，朕會好好補償你的。”
李晉眸光微閃，心中冷笑，見上不顯，還恭敬的向他道謝。
“謝謝父皇。”
“嗯，朕……”君上抬起身，想像他關心他看中的兒孫們那樣去寬慰他。
可手臂抬起，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
不親厚就是不親厚，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他身為九五至尊，用不著去討好誰，也就裝不出來。
“好了，你安心養傷吧，明早再讓他們送你回府。”
李晉恭順的道：“是，父皇。”
看他如此聽話，老皇帝的麵色才柔和了些。
王公公扶著他離開，臨到偏殿的門前，老皇帝又故意大聲的吩咐宮人好好照顧李晉。
他知道這宮中有些亂七八糟的眼線，這麼做，就是要做給背後的黃雀看。
屋內，李晉眸光一點點的沉了下去。
他雖還沒搞明白老頭子為什麼要裝模作樣，但心想著，或許對他來說，這是一個機會。
時至今日他才明白，有時候，不是你肯忍讓就能避得了禍事，除非那決定權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至於母親能否厚葬，他不在意。因為他相信，他總有一天會親手將榮耀冠在母親的頭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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