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正好大房家的大兒子還出賣了他們，所以二夫人懷疑是大房下的手也不是沒有道理。
“君琰那麼小就有膽識，有智謀，我怕呀。有膽識有智謀的人，不能出現在咱們這種複雜的家族之中，容易引起嫉妒猜忌，引火上身。他三叔聰慧，是什麼結果？世上天才很多，長成的又有多少？陸將軍家智勇雙全的長子是怎麼死的？
經此一事後，我明白一個道理，平庸才能保富貴。所以他念書念得好，得到夫子的誇讚，我卻並不高興。他拿到的榮譽越多，我便對他越不好。我是真的，心裏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我不希望他那麼優秀，我希望他能像子昂那般平庸一些，然後平安一生。可是沒想到，竟與他成了仇人。”
何泠心中冷笑，她大概還不知道吧，她以為平庸能保平安的慕子昂，險些慘死。
難怪了，慕子昂慘死後，二夫人也沒了。大概不單是因為看到兒子的慘死，心裏承受不住。還因為她一直推崇的愚兒教育保平安失敗後，不堪打擊。
關於慕家滅門隻一筆帶過，沒有人知道到底經曆了些什麼。
總之，慕子昂慘死後，沒過多久二夫人就沒了，二夫人沒了沒多久，全家都沒有了。
“好吧，你有苦衷，然後呢？你希望怎麼樣？希望慕君琰不跟你計較，希望能母慈子孝嗎？可是他那個性子，你覺得可能嗎？你要知道，不管你是不是有苦衷，可是你給他的傷害是真實的。你現在對他再好都沒用，你毀了他的童年，再也回不去了。”
對他造成的傷害遠比二夫人想象中嚴重，她都沒說。
原本慕君琰傻的那會兒，她以為是因為被二哥那一棍子打的。
後來經陶叔所言才知，那是童年的一些經曆所造成的。
慕君琰對她所說的也不過短短數語，漫長的童年，經曆無數大大小小的事。
何泠又悲又怒，又覺得淒涼得很。
“一個被生母厭棄的孩子，他做得再好都換不來你一個笑臉。你有苦衷，可是他一個孩子他不知道啊，你不高興，他便以為是因為自己做得不夠好，於是他隻能通過做得更好來討好你，可是你還是不高興。他能怎麼辦呢？他一個孩子，隻能拚了命的去做常人無法做到的事。”
說到這兒，何泠已經濕了眼眶。
再抬眼時，看到二夫人已經淚眼朦朧。
“二夫人，你說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天才呀？縱觀數千年的曆史，你看有幾人能在同一年同時拿下文武狀元的？不是他比別人聰明多少，那都是為了你，他希望自己變得優秀而去討好你。可是……他已經都到了最好了，仍舊改變不了任何的結果。”
何泠心想，也許真相比她所知的更加殘酷。
尤其是看到慕子昂輕而易舉就得能到母親的喜愛時，不知他心裏作何感想？
慕子昂也是命大，但凡慕君琰內心陰暗一些，他怕是早被嫉妒得發狂的慕君琰拍死好幾回了。
“對不起，確實是我對不起他。”
二夫人臉上滿是灰敗之色，因為她知道何泠說的都是真的。
她苦笑一聲說：“我不求他原諒，我隻想將真相告訴他。他不肯聽我好好說話，麻煩你幫我轉告給他，我從來沒有不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