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罵罵咧咧的抱著沒洗好的衣服回去,換了身幹淨衣服,隻覺得身上還是一股子的血腥味,怎麼都不得勁。
可要洗澡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燒熱水廢柴火,王氏心底又有些舍不得。
撿柴火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以前有雲秀那個死丫頭撿,她當然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可現在那個死丫頭不在了,就得親自去弄。
看著還沒洗完的那一大盆衣物,腰隱隱作痛,一大家子換下來的衣服能堆成一座小山。
要洗一次衣服絕對是一件很費時間的事情,再加上現在天氣溪邊的水也是冰冰涼涼的,多泡一會手也會僵住。
從前都是李雲秀洗衣服,兩三年沒洗衣服,突然又要自己洗,有些吃不消。
家裏大大小小的事情,原本都是由李雲秀來做,現在李雲秀不在了,自然也通通都落在她的身上。
這讓王氏很不適應,還有些吃不消的感覺。
王氏心底一陣抱怨,再想想過兩天人牙子來要人,她交不出人還得把收下的定金給還回去。
足足五兩銀子呢!
不甘的情緒冒了上來,眼珠子滴溜溜的轉。
王氏心中多了許多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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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大娘手裏拎著籃子,步伐沉重的往家的方向走去,向來掛著笑臉的麵上滿是愁色。
發愁自然是為了李雲秀的婚事,她也是隔壁村子嫁過來的,本想回娘家一趟打聽打聽有沒有合適雲秀的人家。
可誰也想不到,就這麼兩天流言都已經傳到了隔壁村子去了。
都知道大溪村出了個克星,克死了父母不說,還有大師算到這女子還會克夫,誰家娶了,就得倒大黴。
就這樣名聲傳出去,春大娘也不敢說回娘家給雲秀打聽人家的事了。
想到這裏,春大娘的眉頭都狠狠的皺起,暗罵李貴家的做事太絕。
連個侄女都容不下,非得鬧成這樣。
快到家的時候,卻看見一個身影在自家門口不斷徘徊,遠遠的也看不清是誰。
都要吃晚飯了,誰家還會來串門啊?春大娘心中升起濃濃的警惕,腳步也輕了許多。
在村裏稍微懂事點的都不會在飯點時候來串門,家家戶戶都沒有那麼富裕,糧食都是算著吃的,你來了人家分給你吃就得少一口糧,傳開了是會被人說閑話的。
在村長家門口徘徊的就是不甘心的王氏,她就想來看看能不能把那死丫頭給騙回去。
好歹家裏都活得有人幹啊,不然都是她一個人幹,得累壞她了。
王氏在村長家門口徘徊了好一會,喊了幾聲也沒見有人出來開門,可裏麵卻有香味不斷的飄出來。
聞著味道好像是在熬雞湯?什麼雞,熬出湯來居然那麼香?
本就洗了一下午衣服,累得饑腸轆轆,溪邊的水又冰涼,到現在也沒有緩過來,又聞到這麼香的雞湯味道。
要是能來上一碗,得多美啊······
王氏忍不住咽咽口水,胃裏像是有饞蟲在翻滾,整個人都魂不守舍,狠狠的吸了兩口味道。
納悶著,這春娘平日扣點油煮菜都心疼得不得了,不年不節的怎麼還舍得把雞殺了吃?
那麼一把年紀的人了,也忒嘴饞了吧。
王氏伸長了脖子,又衝著門口喊了兩聲:“春娘,春娘在不,我是李貴家的,我今天來接雲秀回家。”
“雲秀,雲秀你在不,我是嬸嬸啊,有事找你說說,開開門啊。”
“既然你想嫁人,嬸嬸到時候也會給你備一份嫁妝,你畢竟是我侄女,我也不能害你啊,孩子你開開門來,咱們好好說說。”
在廚房灶前燒火的李雲秀早就聽到了聲音,就是不大想理這個嬸嬸,假裝聽不見沒人的樣子。
鬼知道外麵是不是蹲著幾個壯漢,就等著她開門把人綁走。
李雲秀選擇無視,專心的弄著雞湯,感覺火候差不多了,打開蓋子撒了少許鹽進去,切好的口蘑丟進去,蓋子一蓋再把口蘑的鮮味煮出來就好了。
做雞湯的調味就簡單,隻要一點點的鹽,口蘑自帶的鮮味,一煮味道極其醇香鮮美。
尤其這山雞到處跑,渾身沒多少肉,油水也不多,卻適合燉湯,香味都已經飄出院子了。
在門外守著的王氏聞到香味,饞的抓心撓肝,也不見有人出來,越發惱火。
小聲的在門口把村長一家都給罵了一遍過去。
“就這還當村長呢,小氣巴巴的,生怕我吃他家的不成,呸!”
春娘的腳步輕了許多,在門口轉悠的王氏甚至都沒有感覺到有人。
“李貴家的,你這個時候不在家裏煮飯,來我這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