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一到冬天的時候,我每次回到家,外婆總會煮好麵湯給我,在那香氣縈繞的屋子裏,外婆的笑容跟她的手是一樣的溫暖,她的手細心地捂上我凍得通紅的臉頰上,為我驅趕寒氣。
迷糊中,思緒又回到了現實,感覺有人在碰我的臉,在劃著我的眉毛。我一驚,睡意全醒,睜開眼睛就看見有人趴在床邊上,正瞪著好奇的眼睛看著我。
見我醒來,那人樂嗬嗬地立起來,眼珠子一直在觀察著我。
我抖了一下身體,發現自己全身都被繩子綁住,繩子綁得很緊,我試了幾次仍然立不起來。回想昏迷前聽到的那句話,我立刻明白了我現在所處的境況,我鎮定了心神,警惕地問:“你是誰?”
“我叫寶蛋,但是大家都叫我傻蛋。”
“這是哪裏?我怎麼會在這裏?”
“這兒是我家,今早有人把你帶過來,娘跟我說,你是我媳婦,以後你就跟我做伴了。”寶蛋說完,轉頭朝門外喊,“娘!她醒了。”
過了一會兒,有兩個人進來了,我一下子就記起他們。他們就是昨天從窗外朝我來回瞄了幾次的老漢和婦女。婦女的手中還端著一碗熱湯,她放在旁邊的桌上,朝我說:“醒了,你就起來喝碗湯吧。”m.X520xs.Com
接著給我鬆了綁在手上的繩子,因為餓了一天,抵不住食物的誘惑,我急忙把湯給喝了。
喝完了湯,婦女問:“閨女,你叫啥名字?”
“江以晴。”我把頭低下來,聲音很小。
“這名不錯,以後你就安心地呆在咱家,咱們不會虧待你的。”婦女滿意地拍拍我的肩膀,轉頭對他兒子說,“傻蛋,喜歡她嗎?”
寶蛋嘿嘿直笑:“喜歡。”
“喲!傻蛋他娘!”門外話剛落音,進來了兩人。
“狗子他娘,找我啥事?”婦女問。
“聽說你家娶媳婦了,俺過來瞧瞧。”那大嗓門的婦女大大咧咧地走到跟前,眯著眼睛往我身上逡巡了幾回,“這閨女長得真俊,你家傻蛋真有福氣。”
這時,大嗓門的兒子咧開幹裂的嘴唇,小眼睛朝我瞄了幾眼,拉著他娘的衣袖:“娘,你瞧瞧,傻蛋二十都娶媳婦了,我都快三十了,你啥時候也給我買一小媳婦。”
大嗓門戳了戳她兒子腦門,罵:“去去,有本事自個兒掙錢買去。”
寶蛋跑上前拉著小眼睛的手臂:“狗子哥,咋了,你想小媳婦啦,要不我叫我媳婦跟你玩。”
寶蛋他娘一聽,連忙上前拍了他腦門一下:“傻孩子,這媳婦不能隨便跟別人玩的,要自個兒收著的。”
已經過了三天,每次醒來,我總會希望這是一場噩夢,可是周圍的人和事物無不殘酷地告訴我這是個事實。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被自己唯一的親人賣掉。
我曾經期望過月蘭阿姨會改變心意,回來找我,救我逃出這樣的困境。可是,時間分分秒秒都在無情地摧殘著我的希冀。
其實我會有今天,都怪我太渴望親情了吧,也怪我太笨,容易相信親情的圈套。從月蘭阿姨拋棄我的那天起,我失去的不僅僅是親情,甚至是整個世界。
半夜驚醒,看向窗外,下雪了。
紛紛揚揚的雪花在夜空靜默地飄蕩著,偶爾也有些從窗框飄進這屋裏。我跑到窗前,冰凍的手指伸到窗台,一點點地劃著沉積在上麵的白雪。
在這樣的夜裏還會有誰注意到這孤寂的精靈在寂寞地歌唱呢?就如我平白消失了一般,又有誰會關心我,誰會過問我,甚至會來救我。答案是否定的,沒有了我,日月依舊更替,地球依舊在轉動,我是多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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