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馳寧果然私下找江曉鈺坦白,這幾天總會見到她紅著一雙眼睛,臉色更加慘白,特別是見到我,目光變得閃爍遊離,就連跟我說句話也細如蚊呐。
寒風撲卷,暮色降臨,廣場中央裝飾著巨大的聖誕樹,如星光般璀璨的五彩燈閃爍著美麗的光,街頭上響著悅耳的聖誕歌曲。
我單手環著鍾馳寧的腰,另一隻手拿著風車,迎麵吹來的風讓我緊靠在溫暖的脊背上。聽著遠處鍾聲清脆地敲響,我們停下來對著長長的江邊許下心中的願望。
“你許了什麼願望?”我問。
“我的願望是……”他狡黠一笑,湊在我耳邊,我急忙靜下來靠過去,低沉地聲音帶上了些許戲弄,“不告訴你。”
“你!”我氣得瞪起眼睛。
他見我發怒,急忙坐上腳踏車,揚長而去,接著在遠處停下來朝我喊:“你追得上我,我就告訴你。”
悠悠江風迎麵吹來,我露出了連自己也未曾發覺的笑容,甩甩手我朝他跑了過去。
期末考試後,一年一度的春節如期而至。如果江家算得上是我的家,那麼在這個親人團聚的節日裏就不會獨獨剩下我一人。空曠的房子,在這個節日就顯得更加孤寂冷清,爬上窗台的那一抹爬山虎被冷風吹得飄搖淩亂。
一團白色的長毛狗不知何時跑到我房裏,它不敢靠近我,縮在牆角眨巴著無辜的眼睛看著我。像是看見另外一個我一樣,憐惜頓生,我抱起了它,撫摸著它的頭徑自說:“你也被遺棄了吧。”
它舔著我的手,涼涼的濕潤感突然讓我覺得惡心,它是江曉鈺的寵物,我討厭它。我當即一甩手,把它朝門外扔了出去。
這時,電話響了。
“你出來吧,我在你家外麵。”鍾馳寧的聲音裏充滿激動,今天是大年初一,他不在家陪著長輩跑出來幹什麼?
掛了電話,我披上外套跑了出去。依舊是那輛腳踏車,如果不是見識過他家的情況,我還真懷疑他的家庭情況是否真像大家傳的那樣。
坐上車後,人力腳踏車開動,看著車駛向的方向居然是學校。大過年的,跑回學校幹什麼,更何況是這麼冷的天氣下。
他拉著我跑去操場,四周早已是暮色降臨,我依照他的吩咐閉上眼睛站在中央。良久,睜開眼睛,隻見四周點燃著圍成心形的蠟燭,他邊唱著歌,邊捧著蛋糕走了出來。
在那一瞬間我感動得捂住臉,激動的雙手難以抑製心中的震撼。自從外婆去世那麼久以來,從來沒有人會知道我的生日,就連住進江家一年以來,即使他們知道,也不曾如此為我慶生。
還沒來得及吹蠟燭,寒風掠過,吹熄了簇簇燃燒著的火苗。鍾馳寧開始慌了,沒有預料到會遇到這樣的情況。
“以晴,你等一下。”他著急地掏出打火機試圖把熄滅的火苗點燃。
我一言不發地走到他的身後,拉過他的手臂,他轉過頭看到我一臉的淚痕,緊張地說:“以晴,對不起,都怪我沒處理好,你別哭……”
還沒等他說完,雙唇止住了他的話,跟第一次一樣,他瞪著雙目。像是明白我的意圖,他漸漸放鬆,閉上眼。
夜風吹過,卷簾起心中的激動澎湃:鍾馳寧,對不起,請原諒我的私心,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事,我江以晴絕不負你。
不曾記得在哪裏聽過這麼一句話,該有的記憶忘不掉,受過的傷痛永遠會有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