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醫院的急診室外,聽著梅姨的哭聲,我的心情是異常的平靜,不像是往常那樣,而是那種迎接暴風雨來臨前的安靜,我知道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爸爸，這件事……”
話還沒出口，雷小安已經止住我,他拉著我走進了樓梯間裏。
我甩開他緊抓著我的手,現在什麼都無法阻止我向大家坦白的決心。
“這件事你要想清楚才好，否則你會失去你現在所有的東西。”
“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應該負起這個責任。”
“你聽著！錯不在你,把事情弄成這樣的人是我，你不應該把全部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
“雷小安，你別說了,我不想聽。”
“江以晴,你冷靜點,別搞不清楚狀況。”
“搞不清狀況的是你！雷小安，那個人是針對我的,如果不是我叫你把人抓來,也不會讓那個人有機會這麼對曉鈺,而現在應該是我向大家坦誠一切的時候,無論後果怎麼樣，我都不在乎，即使是他們趕我走,我都無所謂。”
“你說的後果包括鍾馳寧嗎？”
為什麼？到現在他仍舊死心不息地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對於馳寧我無法想象後果是怎麼樣，但是現在說出來，起碼我的心能夠得到一絲救贖。
我轉過身，背對他，沉重地說：“雷小安，無論後果怎麼樣，這一切都與你無關。”
“江以晴，你別想著撇開我，這件事是我造成的，是我抓錯人，該死的，如果一開始我問清楚她是不是田飛，就不會弄成現在的局麵，你要的錄音我也早就拿到手了。”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突然，一聲巨響，有人推門而入。
“江以晴！你這個賤人！”
田飛迎麵扇了我一耳光。
“你幹什麼？”
雷小安抓住田飛的手，製止她再次向我打來。
“哼！原來是你把曉鈺害成這樣的，她可是你的妹妹。”田飛大聲地朝我怒吼，“就為了一個錄音，你真是自私自利，江以晴，你不是人，我要把你的醜事告訴所有人，你就等著吧。”
“你閉嘴！”雷小安用力地把田飛推至牆角，揚手正想教訓她。
“雷小安，你住手。”
聽到我大聲喝止，雷小安和田飛紛紛平息下來，目光奇怪地看著我，我垂下眼瞼，幽幽地說：“我們走吧，她說得對，我不是人，我活該。”
不知自己是怎麼離開醫院，腦海中總是重複著田飛肆虐的笑聲。
“江以晴，那段錄音我已經發給了鍾馳寧，你就等著下地獄吧，鍾馳寧本來就是屬於曉鈺的，如果你還有良心的話，那就把他還給曉鈺。”
黑夜遮幕天際，空氣中有著濕漉漉的氣息，風吹過街道，零星的雨點從枝椏上的綠葉紛紛灑落，輕輕地打濕了雙肩。
前方燈火通明，我卻無法挪動腳步，那個家似乎離我很遠很遠，以前是我一手把它生生阻隔在外，現在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正想扯出一個微笑，可是我卻笑不出來。因為我看見他，他站在樹的陰影裏，默默地注視著我，一直沒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