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還會有蕭翊這樣的人,明明朝著你露出春天般的笑容,可是眼裏卻總會藏著時刻算計你的陰謀。明明是一個不值一提的小實習生,卻道貌岸然地擺出一副領導的模樣。
就比如現在這樣的情況。
當我背著一個笨重的大背包出現在碼頭的時候,遠遠地就聽見一聲長長的嘖嘖抱怨聲,還沒站穩,蕭翊已經找上門來了。
“你遲到了。”
我抹了一把濕濕的汗珠,抬頭對上那張招牌式笑臉,表麵上那語氣裏充滿了溫柔的提醒,可是那目光裏分明透出一絲絲責備的意味。
居然把責任歸到我的頭上來了,要不是臨時發現我們的資料還留在公司,本來應該是你這小實習生該做的事,偏偏落到我頭上了,想我在公司辛勤勞苦奮鬥兩年的曆史,就憑你也能來質疑我的能力麼?士可忍孰不可忍。
我剛想發飆,這時蔡琴走了過來,看到我一副大媽進城的模樣,她無奈地搖搖頭。
“看看你像什麼,我們隻是去做幾天采訪,你有必要做出一副搬家的模樣嗎?”
這下,某人笑得更加燦爛了。
我狠瞪了一眼旁邊的蕭翊,急忙解釋道:“主編,我……”
“別說了,看大夥都等著你,快上船吧,晚了那邊就很難安排住宿了,小翊,幫忙抬一下。”蔡琴說完就轉身走了。
看著主編走遠的身影,我直接把拎在手裏的背包重重地朝旁邊甩去,斜視旁邊的蕭翊,叮囑道:“記得拿穩了。”
然後頓了頓身體,擺出趾高氣揚的姿態往前走。
還好主編終於體會到我的艱辛,這下我還不趁機感受一下翻身農奴把歌唱的美好生活。
剛登上船,安喜就踩著10厘米的高跟鞋朝我這邊跑了過來,咯噔咯噔的那個速度叫飛快呀!原本想熱烈地配合著她的熱情,我正想上前和她打招呼的時候,“嗖”的一聲!她以無視的姿態,飛快地從我身邊飄過。
“這不是阿Wind的背包嗎?”身後傳來安喜嬌滴滴的聲音,接著她又問,“你怎麼拿這麼重的東西啊?”
“這是我應該做的。”道貌岸然的回答。
“Wind,你怎麼帶這麼重的東西來禍害我的蕭帥哥啊?”
我轉頭看著身後那一對非常刺眼的男女,生氣道:“這個你就要問一下你的蕭帥哥了,對不對?蕭實習美編助理。”
“是主編吩咐的,不過沒有主編,我也願意代勞。”
就知道他會這樣回答,嘖嘖嘖,我對這個人的了解程度可謂是深入腹地了。
“聽到沒,不是我逼他的。”
說完我不再理會他們,轉身走進船艙。
剛找好位置坐下來,轟隆的鳴笛響起,船就立馬開動了。不行,不行,我一直拚命地提醒自己。極力忍住全身的無力感,從胃部反應上來的一陣陣感覺讓我無法控製。真是失算,明明知道自己對暈船毫無抵抗力,臨出門時卻忘了把暈船貼帶來了,萬一當眾吐出來,真是丟臉。
這時,有人遞過來一盒東西,眼角餘光看到的竟是我千念萬念的暈船貼。
“謝謝。”我快速地伸手想接過它,誰知那隻手卻把藥給拿回去了。.伍2⓪.С○м҈
抬頭,對上的是那張狐狸般的笑臉。
見我看他,未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從盒子裏拿出暈船貼,及其利索地撕開邊緣,接著撥開我耳邊的頭發,輕輕地往我耳朵後麵一貼。在他想再次給我貼另一邊的時候,我終於回過神來。
“給我,我自己來。”接過他手上的貼片,我自己往另一邊貼上了。
大概是心理原因作祟吧,那種暈浪感一下子仿佛輕了很多。
我轉頭瞪了一眼坐在旁邊的蕭翊,以非常不友好的語氣說:“怎麼跑到我這裏來了?”
“閑得無聊,過來坐坐。”
“去去……我沒空給你解悶。”
他沒有理會我的驅趕,反而岔開話題:“你有沒有想過治好暈船症?”
聽他這麼問,我無聲地笑了笑,記得他第一次發現我有暈船症的時候,也問過我同樣的問題,那時候我並不搭理他。看來他對這件事反倒放在心上了,或者就連這次的暈船貼也是特意為我準備的。
“你別想歪了,我隻是順便而已。”
我笑了笑:“誰會想歪,要是想歪,也不會想到你身上。”
他不再看我,目光緊盯著窄小的窗口,窗外是湛藍的天空,偶爾有白鷗撲棱著白色的翅膀飛過的身影,一時之間我們都沒有說話,氣氛很安靜。我不想破壞這種安靜的環境,挑了個舒服的角度,把背往後一靠,漸漸地有些昏昏沉沉的睡意爬上來。
朦朧中仿佛聽到蕭翊說話的聲音,沒聽清楚內容,我隨便支吾幾聲就徹底地沉沉睡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還沒完全睜開眼,安喜就拿手巾使勁地往我臉上來回的擦,那個力度實在是想生生地從我臉上擦出一層皮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