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前後,公主府的巷道裏,一輛輕便的馬車等候在牆外。
風晚推著獨孤鶩正欲上車。
“聽春柳說,永安公主母女倆在府中不好過。”
風晚遲疑下,說道。
永安公主府在楚都沒什麼地位,不過近一兩年,駙馬爺鳳展連倒是結交了不少文人墨客,出了些風頭。
“有兩輛馬車朝著這邊來了,車速很急。”
來者不善。
獨孤鶩垂眸,數裏之外的動靜,他仿佛親眼看到了一般。
“要不,今晚就把鳳小師父接到順親王府,順帶捎上小鯉魚?”
陸音叫小師父那叫一個順溜,早就忘記了他五官這會兒還有些扭曲。
獨孤鶩抬眸,眼神都懶得給他一個。
無名無分,隻會讓楚都的流言愈演愈烈。
“風早,盯著公主府。”
暗夜中,有一道影子忽然出現。
影子諾了一聲。
“風早,借……”
風晚那個錢字還沒出口,那影子就不見了。
好你個風早,什麼時候都跑得早。
風晚腹誹著。WwW.com
獨孤鶩被推上馬車,陸音大刺刺躺在一旁,揶揄道。
“你這是擔心大的,還是擔心小的?”
“我是擔心我的腿。”
獨孤鶩修長的指,輕輕叩著右膝。
“我鳳小師父說能治好,那就一定能治好。隻是這腿能治,你的心病可就治不了嘍。”
陸音含糊其辭說了一句,獨孤鶩也不理會,閉上了眼。
嘚嘚嘚嘚——
馬蹄驟響聲如雨點般。
兩輛氣派的馬車一前一後,停靠在公主府前。
鳳展連和薛姨娘帶著李嬤嬤等仆從早就候在門外。
第一輛馬車上,下來名銀發斑駁的老婦人,她六旬開外,被幾名丫鬟嬤嬤簇擁著。
鳳老夫人如今衣著華貴,拄著根鳩頭杖,雖說眼窩深陷,嘴唇幹癟,可穿金戴銀的,哪裏還有昔日鄉野婦人的模樣。
此時,她那雙時不時透著勢利的眼裏湧動著怒火。
第二輛馬車上,緊跟著也下來了一家人。
“娘,您慢點。”
鳳展連和薛姨娘一見老夫人,一左一右忙上前攙扶。
“都別攙我,你們反正都當我是死的。”
老夫人看到大兒子兩口子,神情稍緩,可一看人群中不見永安公主母女倆和鳳香雪,麵色變了變。
“娘,展連一向孝順您,丁三的事不是展連不管,是他根本管不了,他不過是閑官。打死丁三的是阿泠,她剛被冊封為郡主。”
薛姨娘很是體貼,替老夫人揉著心口。
“郡主就能上天了,丁三是我的親戚,她隨隨便便就打死了,以後是不是連我這個祖母都要打死。那不知廉恥的東西,做出那種醜事,都怪她娘沒給教好。她不教,我這個祖母來教,今晚我就用拐杖打死她,你們誰敢攔我,我就跟誰拚命。”
老夫人一聽,想起自己兒子就是被永安公主給拖累的前程盡毀,還有這個鳳白泠,還被退了婚,帶著一個小野種在公主府蹭吃蹭喝,一對賠錢貨。
她是鄉野出身,在田間地頭潑婦罵街罵習慣了,嗓門大的跟銅鑼似的,周圍鄰了都聽得一清二楚。
薛姨娘麵露憂愁之色,欲言又止,可心底卻是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