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恢複平靜之後,剛才陰霾的天空中已經布滿了晶亮的星辰。
子妤心知這次遇到的樹妖與往日所遇的妖怪有所不同,剛才她已吞下兩粒特製的解□□丸,是專門克製妖毒、屍毒的。可是,她臉上的傷口依舊如同火在燒一般,漸漸地,竟酸麻地覺不出痛來,隻怕這傷以後都好不了了。
淒涼地笑了笑,突然想起在幼時見到的師叔,同是中了妖毒不得解,最後不治身亡。他臨死前痛苦猙獰的樣子,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這輩子都忘不了。
不曉得自己毒發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切莫讓人看了去,會把人嚇壞的。這麼想著,隨手解開頭上的發帶,任由一頭秀發披散了下來,也順便遮住了她現在恐怖的模樣。
背對著眾人雙手抱著膝頭坐在地上,把臉深深地埋在臂彎裏。不管是誰喊她,都隻是悶悶地應上一聲,始終不曾抬起頭來。
踹了腳被砸暈菜了的徐慕風,又試探了幾下他的脈搏氣息,確定他無礙之後,白玉堂才憂心忡忡地朝著蜷縮在一旁的子妤走過去。
“子妤。”手指剛碰觸到她的肩頭,就被她抗拒地躲了過去。
子妤埋著頭甕聲甕氣地說:“你們都回去吧,別理我,讓我一個人待會兒。”.伍2⓪.С○м҈
見她這個樣子,展昭雖是心痛,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開解她,隻是默默地守在她身邊暗自歎氣。
子姝和大黃依舊是本尊的模樣,圍坐在子妤的腳邊,不時用頭輕輕地拱一拱她,低聲地嗚嗚叫著。如此反複多次,子妤終是伸出一隻手來揉了揉他們的頭,表示自己沒事,讓他們不要擔心。
子姝在她的掌心裏蹭了蹭,糯糯的喵了兩聲。她明白子妤此時的心情,也知道她不願讓人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隨即搖身一變恢複了人身。
先是一掌拍死了隻剩半條命的老鼠精,然後又過去對著徐慕風念了個輕身訣,扯了根藤蔓綁在他身上輕輕一拉,他竟被拉得漂浮在半空中,任由子姝拖著走。
“展大哥、白五哥,我們還是先回去吧,姐姐在這裏待夠了,自然會回來的。”回頭喊了兩人一聲,又衝著大黃使了眼色要他跟上,子姝率先拖著徐慕風走進了那一大片龍葵裏。
“子妤,早些回來,我們在縣衙等著你一起回京城。”展昭說完後見她沒有動靜,歎了口氣,過去把老鼠精的屍體給提了起來,他還要把它帶回去交差,還要回去給城裏的老百姓們一個交代。臨走前他又回頭看了看她,說:“我們先走了。”
“嗯。”子妤終是應了他一聲,展昭知道現在不管自己說什麼都沒有用,隻有等她自己想通了才行。
本想說些什麼卻始終沒有開口的白玉堂慢慢地跟在眾人身後,且越走越慢,漸漸地便落後了眾人一大截。看了眼走在前麵始終沒有回頭的幾個人,將寶劍拋到另一隻手裏握著,轉身折了回去。
就在他剛轉身的時候,走在他前麵的展昭便回過頭來,眼看著他飛身往回趕,終是什麼都沒說,快步跟上前麵的子姝。
聽到他們都走了之後,子妤才緩緩地站了起來,試探著碰觸了下臉上的傷口,除了手指能感受到翻翹著的皮肉之外,果然是一點痛楚都沒有。
子妤隻道這毒性厲害,卻萬萬沒想到,此時她的半張臉已經呈現出詭異的紫紅色,如同熟透了的漿果,好似隨時都會裂開。
幽幽地歎了口氣,她可不想就這麼等死,該怎麼辦?誰又能救她?正絞盡腦汁搜尋著可以幫助她的人選,轉身就瞥到站在她背後那身無暇的白衣。
“五……五哥!”他們不是都走了麼,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自己竟然毫無察覺。
白玉堂伸手想要撩開她的頭發查看一下傷勢,卻被她猛地別過臉躲開:“別!會嚇到你的。”
“我不怕,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在乎。”白玉堂轉到她麵前,扶著她的肩膀不讓她再躲。“來,讓我看看。”
子妤幾乎把臉埋到了胸口上,使勁地搖頭道:“不!”
“我帶你回陷空島去找大嫂,她醫術高明,一定能幫你治好的。”
“沒用的,”子妤心裏又酸又澀,一開口已有了哭音:“這不是普通的傷,我是中了妖毒,好不了的。”
聽她這麼說,白玉堂也有些慌了:“那誰能解毒?我陪你去找他。”
子妤喪氣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白玉堂蹙起劍眉,沉吟了半響才又柔聲哄道:“不要怕,有五哥在,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乖,讓我看看你的傷好不好?我保證不跟旁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