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公雞剛叫,陽子莫便從房間裏出來了。她把門關好,邊下樓邊伸懶腰。樓下很安靜,隻有老板娘趴在櫃台算著帳。聽見聲響,老板娘抬頭看向陽子莫,笑道:“姑娘起的早。”
陽子莫走下來,隨處便坐下了。“是睡不著。”
“想來是豐都的晚上太熱鬧了。”老板娘說道。
陽子莫趴在身前的木桌上,問道:“老板娘可有見過歐陽春?”
“歐陽春?”老板娘眉毛一挑:“燒城那個?”
陽子莫眉頭微皺,正要說話便聽得樓上有人說:“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
清朗的聲音傳來,讓陽子莫的心莫名的安定。
老板娘笑了笑:“也是,這鬼城,什麼奇怪的事情沒發生呢?”
“不知老板娘可否告知事情具細。”展昭走至陽子莫的身邊,坐下。
老板娘笑笑:“那是自然。”說著也走至陽子莫、展昭這一桌,在陽子莫的對麵坐下,“一個多月前,歐陽北俠突然出現在豐都。聽說當時他將所有的客棧都走了一遍,而且還是在晚上。不知道他在找什麼人,總之最後不了了之,之後再也沒聽到過他的消息。不過十三日前,歐陽北俠的消息突然又出現。據說歐陽北俠夜間在豐都縣衙留有一個字條,說要夷平豐都。還留下了自己的龜靈寶刀。而且,就在那個晚上,豐都東麵全被燒了。”
“也就是說,歐陽北俠沒有親自出麵是麼?”展昭問道。
老板娘點點頭:“而且,那火是鬼火。當時火勢極大,藍色的火焰染了半邊天。”
陽子莫奇怪地問:“鬼火?歐陽春怎麼可能用鬼火燒了豐都!”
“這個,我也就不知了。不過歐陽北俠放了那樣的話,跟著又出了那樣的事,怎麼說,都脫不了幹係。”老板娘說道:“而且,歐陽北俠也不是不可能用鬼火的。”
陽子莫突地起身,冷冷說道:“歐陽春就是不可能!”
鬼火,能用的隻能是鬼啊……
老板娘見陽子莫突然生氣,趕緊附和:“是是是,姑娘說的是。”說著站起來,對他們說道:“我去給二位煮點麵填填肚子。”
展昭向老板娘微微頷首:“那便多謝了。”
老板娘笑了笑,便離開了。
展昭拉了拉陽子莫的衣袖。“子莫,坐下吧。”
陽子莫麵色不是太好看,坐下,卻不發一言。
“子莫,歐陽兄定當無事。”展昭寬慰她道,見她擔憂,心裏也不是滋味。
“展昭。”陽子莫的聲音有些低落。“我娘親去世的時候,有人說,是我克死了娘。他們都說,我命格硬,是個克星。後來,我和姥姥相依為命,姥姥去世了……”陽子莫的聲音有些變化。“與家人相處了三年,然後也都各奔東西……如今,剛和歐陽春有些親近……”
陽子莫眼眶發紅,眼裏晶瑩點點。
展昭心有些亂,他抓住陽子莫的手,堅定的說道:“子莫,莫要說這樣的話。那些都是葷話,莫要相信。而且,歐陽兄定然是相安無事的。”
突地,陽子莫撲進展昭的懷裏,大聲的啼哭起來。
太多的委屈,太多的傷心……
不安,無助……
這個時候,所有所有的負麵情緒她都想發泄出來……
展昭心如刀絞,不知說些什麼,唯有將自己的手圈緊了她些。
“怎麼呢,怎麼呢?”突地樓上的門被打開,傳來白玉堂急切的聲音。
展昭聞言往樓上看去,不知什麼時候丁月華已經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他們。而白玉堂原本是邊係衣帶邊跑出來的,見到這幅場景手中的動作停下,愣在了門口。
陽子莫的哭聲未停,她如今也不顧什麼臉麵了,反正在展昭懷裏別人也看不見。
白玉堂小心翼翼地開口:“展貓兒,你欺負陽子莫了?”
展昭對白玉堂搖了搖頭,並未說話。
也是,陽子莫怎麼會有被欺負的時候!
可是……也從未見過她哭……
白玉堂心裏被扯得生疼,他穿戴好衣服,下樓,坐於先前老板娘的位置。“陽子莫,莫哭了,五爺我給你買糖吃好不好?”
丁月華一步一步地下樓,麵色柔和地說道:“陽姑娘,凡事都要往好的方麵想。”
這麼一句話,想來丁月華已經聽了很久了。
陽子莫不理,隻哭著。也不知哭了多久,突地,陽子莫從展昭的懷裏爬起,捂著臉一溜煙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門“嘭”地關上。
“子莫。”展昭擔憂地站起,而後想了想又坐下。
白玉堂也是被驚得站起,見展昭坐下,問道:“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