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知道，西方國家的企業員工，不是那麼好遣散的。你讓他們事業，如果沒有安頓好，你甚至要養他們很多年。要麼給他們很多錢，合計好幾年的工資總數，達成遣散協議。要麼就這樣耗著，沒有其他辦法。”
“我知道這個情況。”李唐當然明白西方的投資環境，他們的市場經濟經過上百年的演變，已經形成了一套固化的製度。
“對於出國投資，我個人是比較謹慎的，不該太冒進！”
賴向榮說到這裏，端起茶缸喝了一大口。
噗噗噗……
大片的茶葉掛在嘴角，怎麼吐也無法吐出來，有些尷尬。
“我尊重您的決定。”李唐略微有些失望。
“我安穩了一輩子，哪怕現在華鋁集團規模這麼大，但我覺得這不是我的功勞。”
賴向榮渾濁的眼睛裏，仿佛在回放著過去數十年的曆程。
他的職業生涯有功有過，從來不是貪功冒進的領導。
不過慶幸的是，不管是在原來的華州鋁廠，還是在現在的華鋁集團，手底下的員工，對他的評價大體上是比較好的。
“華鋁集團經過這幾年的整合，規模越來越大……”
“賴總治理有方！”李唐笑道。
“這不是我的功勞，這是上麵領導的功勞！”
賴向榮並不居功，不過還是露出淡淡的微笑：“不管是鋁業，還是銅業、稀土產業，都是整合了國內的諸多個公司、工廠，形成規模效應，降低成本，技術共享，才發展到了今天。但華鋁集團未來的路上，注定比前些年更加難走。”
“是的，還需要賴總帶領華鋁集團披荊斬棘開疆拓土！”李唐繼續說著好聽的話。
“我是幹不動了。”
賴向榮長歎一口氣，“這事還沒有公布，屬於是內部信息，不過對你說其實挺合適的。你早點知道，也能早做準備。”
“怎麼的？”李唐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要退休了。”
賴向榮露出輕鬆地笑容：“這不是什麼壞事，你不用擔心。以後啊，我就能夠一天到晚端著茶缸，到處溜達，下下象棋，這樣的日子也是我夢想了許多年的生活。”
李唐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隻是有無限的感慨。
“我給你介紹個人認識吧，他是我們華鋁集團的副總經理，也是下一任總經理的人選。”
賴向榮讓秘書出去招呼了人進來，除了羅慶祝之外了，還有好幾個陌生的麵孔。
國企之間，人員的任免調換很常見。
這幾個生麵孔，也不隻是其他國企或者不上門調過來的，還是華鋁集團整合其他公司過程中發掘的人才。
“呂才清，上麵調派下來的帥才，將來必將引領華鋁集團走向更高的輝煌！”
賴向榮指向了其中一位身材高瘦的中年人，“這位就是咱們國內走出去，在國際上最著名的商人、地質學家——李唐！”
呂才清身上還是有一股書卷氣，不過聽到李唐的名字，態度頓時大變，伸出雙手握住李唐的手，“久仰大名！”
“呂總，你好，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李唐打完招呼，又朝羅欽忠等人點了點頭。
“我對國外的經商環境實在是不了解，也沒那麼多經曆去適應新的環境，迎接更高舞台的挑戰。”
賴向榮這是當著李唐的麵，做一次簡單的工作交接，“你的倡議書，才清一定會感興趣的！”
“賴總，這些具體的工作，交給我們下麵的人做就行了。”
呂才清朝李唐露出微笑，招呼道：“李老板，你跟我來，到我辦公室聊聊吧。”
挪了個地方，李唐倒是不怕麻煩，無非是多一次闡述自己的想法。
“恭喜呂總高升！”他先祝賀了一聲。
呂才清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沾沾自喜，而是很快進入了工作角色。
看起來這位新的華鋁集團掌舵人，不太注重形勢和客套的東西。
“你跟賴總談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既然這樣，咱們倒是少了很多溝通的障礙。”李唐來之前，給賴向榮提前發來了倡議書。
“對於入股伽鋁集團，這事可以說是咱們國內的礦產行業的企業和企業家，在境外最大膽的投資項目！”
呂才清先說了一下自己的感受，然後直接表明態度：“我覺得你的方案很大膽，也很要冒險的精神！我支持這種精神，不過通盤考慮來說，我認為你的提議很危險。”
“嗯。”李唐微微頷首，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在全球最受尊敬的企業排行榜上，伽鋁集團高居第一。西方的金融評論家普遍認為，伽鋁集團的股價，遠遠被低估了！”
“但這無法掩蓋，伽鋁集團正在麵臨的財務困境。”
呂才清顯然對國外的同行有很深的了解，“他們在多年前舉債在鷗州完成了兩筆大並購，每一筆並購都涉及數十億鎂元的資金。而這樣的貸款並購，弊端正在逐步顯現。他們無法很好地整合鷗州的企業，實現大筆的利潤收益，一次來填補舉債的成本。而且最大筆的債務即將到期，他們不得不麵臨逾期的風險。這些債務問題，就成為了伽鋁集團身上的傷口，流淌著鮮血，吸引著獵手。”
“我知道。”李唐在跟理查德會麵的時候，聊過這個。
“除非伽鋁集團被收購，我們的投資才會存在收益。一旦收購被伽鋁集團的股東否決，或者被壟斷調查機構阻止，那麼我們的投資，會很快貶值，甚至隨著伽鋁集團而沉沒。”
呂才清時很清醒的，“伽鋁集團目前的股價，已經是曆史新高。而這樣的股價，是因為自去年開始，媒體爆出鎂鋁集團正在試圖收購伽鋁集團，所以才拉高了股價。在我看來，伽鋁集團現在的財務狀況，真是股價是五十鎂元左右。”
“如果收購完成，並且溢價很高，我們就賺大發了，不是嗎？”
李唐當然知道這筆投資很危險，“這就是一場賭博。”
而這場賭博，他是知道底牌的，所以有恃無恐！
呂才清沉默了很久，靜靜地看著麵前這個第一次見麵的年輕人。
但其實他已經無數次聽到李唐的名字。
“我相信你！”他似乎做出了冒險的決定：“我們華鋁集團會加入你的財團，並且成為生力軍！”
“我們需要籌集一百多億元的資金。”李唐並沒有高興太早。
為什麼非要籌集一百多億資金呢？
這是伽鋁集團的公司製度的原因，隻要持股比例超過一定比例，比如14%，就能否定公司的重大動議，比如收購或者被收購！
……
華金總公司也已經更名為華金集團。
程牧野正當壯年，在總經理的位置上穩如泰山。
對於李唐的登門拜訪，他是有些意外，也很高興。
畢竟李唐主動找上門的次數不多，倒是他主動找李唐的時候比較多。
“你要出售公村黃金公司的75%股份？”他聽到李唐主動尋求出售礦權，頓時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