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前腳剛走,苗氏後腳就來了。
“我說翠兒她娘,你說翠兒婚娶的轎子是找八台大轎還是四台大轎?”苗氏道。
“咋還找轎子呢?咱倆是鄰居,我讓大權帶著翠兒過去交到柱子手上就行了!”張氏道。
“那可不成!”苗氏擺了擺手,道:“要是這麼做,就太對不住翠兒了!”
“那成,隻要大妞的父母沒意見,你拿主意就成了!”張氏停一停繼續道:“隻是……隻是咱們家的距離隻有兩步路程,這剛上轎子不是就到了?”
“不就走一走形式!這上轎了儀式不就完成了!”苗氏道。
“我看這樣吧,咱讓那轎夫在咱們村饒上一圈,再回到你們家,你看行不行?”張氏提議道。
“行,行,這主意好!”苗氏連連點頭,“剛才我跟吳氏聊起這話,她也說其他的都沒有意見,就是覺得這兩步路就到了總缺點啥,她聽了你這主意,指定高興壞了!”
張氏歡喜的笑意突然沉落了下去,“你說翠兒剛出生那樣一個小不點兒,這一轉眼兒的工夫,就要嫁人了,這時間過的可真快!”
“可不是,我這腦袋瓜子裏還留著給我們家柱子喂奶的畫麵呢!”苗氏說著話,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道:“你說柱子他爺奶啊,這病了這麼多年了,三年前的時候,就前後腳走了,老倆口趕著的,隻差了兩天,你說要是柱子的爺奶還在,看見倆兄弟同一天成婚的,這指不定得多高興呢!”
苗氏說著話繼續抹淚,“我昨兒個啊,張羅著柱子和翠兒的婚事,也就想起我那大兒子大財來了,這說起來啊,失蹤也好些年了,朱壽說啊,就當這個兒子已經不在了,在家裏也給立了牌位,我就看著神桌上的牌位流眼淚,看了一宿,我說兒啊,兒啊,你到底在哪裏啊,可想死娘了啊!”
“你這又一宿沒睡了?可得注意著身體,柱子的婚事期近了,你可有的忙,別把自己個身體累垮才好呢!”張氏忙勸慰道。
“可不是啊,可是沒辦法啊,每次看見牌位啊,我想起我這個大兒子我心痛啊,你說多聰明的娃兒啊,這書讀的是頂好了,比他那兩個弟弟可強多了!我說老天爺啊,你咋地就是不長眼兒,偏生就把我這個兒子帶走了啊!嗚嗚!”苗氏情緒上來了,就哭的梨花帶雨的,還不停的擊打自己的左腿,一時間,就把壓抑著的情緒都宣泄出來了。
張氏眼見著苗氏還要哭著繼續說,而且還越哭越來勁,就跟那個嚎喪似的,這大富和大妞兒,柱子和小翠兒婚禮期近,總這麼嚎著張氏覺得這氣氛不對,忙打斷了她的話道:“哎喲,苗姐姐噯,這過去的事兒就過去了,你就甭想了,還是顧著自己的身體要緊,這一天沒有消息反倒是好的,這人指不定,指不定還在呢,興許過些日子就回來了!”張氏見苗氏還是愁眉苦臉的樣兒,就繼續道:“你說這大好日子的,你這麼哭哭啼啼的晦氣的很,咱可不能影響了柱子和翠兒的一生!”
苗氏這才忙抹了抹淚,眸光中泛出一抹似有若無的期盼,頷首道:“是,是!我也是傷心糊塗了!好,好,我這就托了你的洪福,好話我也收了,興許這喜一衝,啥好事都來了,指不定我那大兒子就回來了!”
“這兩天可得提醒著自己這麼想,別是又犯了糊塗,這樣大好的日子嚎著可晦氣!”張氏忙又叮囑一句。
……
忙活的日子過得特別的快,這才轉眼兒的工夫,就到了趙小翠和趙大妞出嫁的日子了。
這兄弟倆同一天成婚,出嫁的還是比鄰的兩家人,從小到大的玩伴兒,在他們村,這幾十年還是破天荒頭一遭呢。
婚嫁的吹奏聲響起,趙小翠和趙大妞分別在自己的爹的攙扶下蹬上轎子,吳大嘴巴在一旁壓著尖細的嗓音唱道:“在娘家,父言女從,嫁女兒,從此夫唱婦隨!”
張大富和張大貴兄弟倆早已經騎上高頭大馬,穿一身大紅的新郎裝束,胸前還帶著一朵大紅花,他們的臉上歉滿笑意,靜靜的等待禮樂聲奏響把趙小翠和趙大妞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