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仁貴兄!幹了這杯!考試結束了,結果也差不多該出來了,咱們,也算是脫離苦海了,這些日子著實夠嗆,經曆這些時日,某頓時感覺,這輩子都不會忘掉這段時日所發生的事情,哈哈哈,雖是苦累些,但,回味無窮啊!哈哈哈!”王玄策紅著臉,舉著酒杯,高聲喊道。
“對!幹了這杯!這些日子雖然是不堪回首,但,回味無窮啊!正德兄,咱們一起來,幹了這杯酒!”薛仁貴也紅著臉,漏出幾分醉意,滿臉的傻笑。
所謂的正德兄也隻能是齊備了,三人自從森林內的一戰之後感情好了不少,明日就是公布結果的時候,這最後一晚上,他們三人聚集著三個小組的所有成員,弄了些酒菜好好兒的聚了一餐,因為誰也不知道誰可以被錄取,誰又會被刷下來,大家來自天南地北不同的地方,要是被刷下來隻能離開長安回家,就算在一次見麵也是一年之後的事情,又或者永遠都無法見麵,交通和通訊非常落後的時代,一別即是永別。
齊備也喝了不少酒,略帶幾分醉意,醉眼迷蒙的舉著酒杯笑道:“哈哈哈哈!是啊,這些時日雖然是不堪回首,但是,但是也確實是值得一生銘記啊!今後可能在也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了,能夠認識你們這些好兄弟!來!兄弟們,不管結果如何,不管誰留誰走,咱們都幹了這杯酒!”
三個小組剩下僅存的三十三個人一起舉起酒杯,幹了杯中酒,然後一起大笑起來,笑著笑著,每個人的臉上卻又流下了莫名的淚水,他們甚至不知道為什麼會流下這些淚水,但是無可置疑的是,這些日子,將會是他們一生中最難忘的日子,難忘的人和事,難忘的兄弟情。
男人之間其實很簡單,隻要有酒,皆是浮雲,要是有些下酒菜,坐下來聊上一聊,立刻就成了朋友,也就別說其他的什麼經曆了,共生死也差不多了,大家都是一條繩兒上的螞蚱,還有什麼說的?眼見著夥伴被人家打倒在地捉了去卻無力營救,每個人的心裏麵都不好受,而如今卻又要麵臨著幾家歡喜幾家愁的別離,誰的心裏麵能好受?
不管自己是不是受益者,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被淘汰者,濃濃的別離之意已經占據了每個人心中的空間,這時節,最怕的便是別離,因為誰都不知道,這一別,是不是就是永別,事實上,這一別,也就真的基本上都是永別,可能一生中隻有這麼幾日是共同度過的,之後就再也沒有了聯係,一直到死,都無法再一次相見,這卻是華夏大地數千年的悲歡離合的真實寫照。
“好了!大老爺們的個個,怎麼就流了尿水了呢!男兒流血不流淚!他娘的都給老子憋回去!”薛仁貴一喝酒就變得粗暴彪悍,這會兒喝得多了,平時的沉穩也不見了蹤影了,一抹臉上分不清是眼淚還是鼻涕的玩意兒,大聲吼道,然後一下子把手裏的酒杯扔在地上砸碎了,愣了幾秒,卻又立刻蹲下身子哭了起來。
王玄策深吸一口氣,回了幾分精神,笑著對大家夥兒說道:“大家這又是怎麼了?哭什麼哭?結果還沒出來呢!有什麼好哭的?這又不是生離死別!趙良你小子還是不是男人,瞧你那樣兒!還有你王二,虧你也姓王!給某家丟臉!不許再哭了!咱們弄不好全部都通過了呢?!那不就不用離開了?是不是!”
王玄策的話實在沒有幾分可信度,但是大家夥兒還是不由自主的選擇了要相信他,因為,誰都不希望離開,誰都不希望分別,無論他們誰來選,都希望大家一起留下來,這是最好的選擇,但是,沒有這種可能,一定會有人離開,一個小組剩下來的人都能被選中,那是多麼的不可思議?
齊備也抹了一把臉,笑道:“就是就是,還是玄策說得好!咱們都會通過!都會通過!全部都會通過!還會在一塊兒三年!三十年!一起沙場征戰,一起封妻蔭子!做一輩子好兄弟!等到咱們的孩子也長大了,也上了戰場了!咱們還會在一起的!”齊備扭動了幾下臉龐,臉上濕乎乎粘粘的,不舒服。
這一夜,是這些人最後一次集合在這裏,其他的失敗者們都已經離開了,沒有留下來的,隻剩了他們,這和當初十萬熱血青年聚集起來的場麵相差何其之大?大家圍坐成一團一團的,喝酒,吃肉,聊天,大哭,最後沒有一個站得起來的,酒和肉敞開了供應他們,這是蘇寧的原話,這些家夥,真正的嚐到了大碗喝酒大塊兒吃肉的滋味兒,但是,這個滋味兒,怎麼說呢?
有點兒酸,有點兒鹹,還有點兒苦……
考生們的悲歡離合無法感染到蘇寧,蘇寧和蘇定方在考試結束之後就分頭行動,處理完了公務之後,回到了闊別十數日的家,男人在外麵闖蕩,女人在家裏麵苦苦守候,這種滋味對於男女雙方都不好受,更別提蘇定方和身懷六甲的秦梓月,秦梓月最遲下個月初就要剩了,這是孫思邈帶著幾位婦科大夫好友共同作出的診斷,蘇府上下樂壞了,王氏和劉氏更是不停地給秦梓月進補,就差沒給補出鼻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