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老奴去外麵打聽過了,軍事大學三天前已然開始休沐,二郎他,他……”杜家的老管家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杜如晦皺著眉頭,說道:“有什麼話就說,那個不孝子到底做什麼去了?!”
見到杜如晦心情不好,老管家隻好戰戰兢兢地說道:“二郎三日前跟隨薛禮去了三原侯府,就一直沒出來過,都到了這個點兒了,估計,也不會回來了……”老管家的聲音越說越小,杜如晦的臉色也越來越沉,杜夫人看到這一幕,眼眶也不住的紅了:“這,這不孝子,這可如何是好……”
杜構站在一旁,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頗為尷尬,今日是除夕夜,是全家團圓的大好日子,誰曾想二弟杜荷居然寧願呆在外人府中也不願意回到家裏麵來,由此可見父親和母親是何等的傷心與惱怒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杜構尚且還不清楚,但是可以想見的是,因為沒有了杜荷的存在,這個新年,不會很好過了……
且不說杜如晦是何等的惱怒,也不說杜家的氛圍是何等的沉悶,蘇寧的府上卻是一片歡樂的海洋,貞觀五年過年的時候家中人還很少,這僅僅一年,不僅直係親屬多了兩個,府上下人也幾乎翻了一番,蘇家家業的擴大和後繼有人的喜悅很好地烘托了新年的歡樂氣氛,所以,身處其中的杜荷也暫時忘卻了有家不能回的悲哀,全心全意的投入了犯賤的大事業當中。
“你們兩個,把這堆菜送到廚房去,馬上就要到元日了,怎麼還沒有把這些菜全部弄好?告訴廚房快一點,否則後果自負!”蘇小妹雙手叉腰,很是憤怒的指責兩個毛手毛腳的下人,眼看著還有一個時辰就是貞觀六年了,這些家夥居然還那麼毛手毛腳的,廚房裏麵都快忙瘋了用料卻還不齊備,這可是精心計算的結果!
作為味仙居實際上的賬目負責人,蘇小妹這一年來的數學水平不可謂進展不快,所以對於這些內容完全是輕車熟路蘇寧也就懶得管理家裏麵過年要用的東西了,全部交給蘇小妹去做,蘇小妹倒也管理的僅僅有條,蘇寧已經穿戴整齊,換上了侯爵的衣服,按照唐律,正月初一會有大朝會,到時候所有京官兒和外地官員乃至於藩屬國都會遣使給皇帝祝賀。
正月初一的大朝會一般都是在淩晨三四點鍾的樣子,所以蘇寧也沒有多少時間和家裏麵人歡聚一堂,要盡快的把所有該弄的禮儀全部弄好,然後等待上朝,先去給皇帝祝賀,還要集體給太上皇祝賀,然後才能回來,和家人開始過年的歡樂生活。
蘇小妹就在這個檔口接下了代替蘇寧打理過年事物的任務,忙得天昏地暗,但是誰想到杜荷這個家夥從三天前開始就一直纏著自己,自己算賬目的時候他在一旁噓寒問暖,或許杜荷以為這是很好的舉動,他在家裏麵的時候也常常看到父母親這樣,但是在有女強人屬性的蘇小妹的麵前,尤其是在蘇小妹非常忙碌的時候,這無異於找死。
看在蔡國公府的麵上,我不與你計較!蘇小妹想起了蘇寧的囑托,這小子也算是可憐,有家不能回,他纏著你不是為了別的,大概就是為了排遣一下心中的痛苦,好讓自己不會時時刻刻都想著家裏麵,痛苦莫名,這好歹也是過年過節,你且忍耐一會兒,等年過完,我就立刻把這臭小子趕走。
蘇小妹最聽蘇寧的話,蘇寧這樣一說蘇小妹倒也覺得杜荷有三分可憐,所以忍耐了他三日,整整三日,要說之前對於這種沒有誌氣沒有能耐滿腦子宿命思想的家夥她是不會有一絲好感的,直接幹掉,免得聒噪,但是一方麵杜荷是蔡國公府的二公子,另一方麵蘇寧也說了杜荷的經曆,所以,蘇小妹用最大的忍耐力包容了杜荷。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蘇小妹越來越感受到蘇寧說的另外一句話是何等的正確: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話兒說的多霸氣多絕情?蘇小妹一開始還覺得不太好,誰知道一接觸到杜荷,還就真的是這樣,這杜荷,還真的有可恨的地方啊!一個男子怎能如此?!
“靜兒,你且別這樣發怒,怒火傷肝,為這點兒小事傷了身子不值得。”杜荷的聲音又老死不死的響了起來,蘇小妹腦中一根名為理智的弦徹底崩斷了,她回過身子,看著嬉皮笑臉的杜荷冷冷的說道:“我的名字不是誰都可以喊的,你也不行!這是二兄為我起的名字,除了親人和長輩,沒有人可以這樣喊我!你是誰?!你是我什麼人!憑什麼這樣喊我!”
杜荷愣了一下,然後繼續嬉皮笑臉道:“這,這個,小妹,小妹,你且別這樣發怒,方才是我不好,我認錯,我認錯了。”
蘇小妹深吸一口氣,用鄙視的眼神看著杜荷說道:“我現在看到你就覺得你很討厭!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有多討厭!男不男女不女,你可有一絲絲的自愛?從當下開始,你莫要再跟在我身邊!壞我名聲!我不想再看見你!”
說完,蘇小妹怒氣衝衝的就跑走了,留著杜荷傻愣愣的看著蘇小妹消失的方向,沒一會兒嘴角竟然露出了一絲笑容:“原來是這樣啊,都是這樣啊,唉,為什麼和父親是一樣的眼神呢?除了兄弟們,我還真的是沒人要的人呢,嗬嗬嗬,既然如此,留此何用?不如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