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可不管自己是不是適合立拓的人。
投資賺錢,本身就是冰冷的事情,不摻雜任何的個人感情。
“你們立拓裏麵,一定有人經曆過上世紀九十年代,那段最艱苦的歲月。”
他看了一眼對麵的談判團隊,不少人白發蒼蒼,顯然在立拓幹了不止二十年,肯定了解近些年礦產行業的變遷。
他說起這段往事,顯然能夠引起一些人的共鳴,“我幫你們回憶一下,那段時間,日子有多麼的艱難。以你們立拓為例,分布在全世界各地的鐵礦石銷售員,比其他所有部門的人員都更加多。鐵礦石生產出來,沒有人購買,銷售是一大問題。因為那時候全球經濟很是低迷,工業發展幾乎止步不前。全球每一個市場,鐵礦石需求量很少,市場幾乎是飽和的狀態。”
他頓了頓,然後語氣悠長道:“現在的情況,多麼像九十年代的場景!”
眼下的情況,確實非常糟糕。
各大鋼鐵企業的鐵礦石需求量,幾乎腰斬。
甚至有些鋼鐵企業倉庫裏麵已經堆滿了鐵礦石,近期根本不會吃進去任何的新鮮出產的產量。
三大鐵礦石巨頭的感受最為明顯,這幾年鐵礦石價格連續飆升,各家企業都加大投資力度,把產能提高到了史無前例的高度,礦山滿負荷運行,產量也是屢屢創造曆史。
但近期出產的大量鐵礦石,都堆積在港口碼頭,處於滯銷的狀態。
情況確實跟上世紀九十年代一樣糟糕。
現在誰能夠跟下遊的鋼鐵企業建立起堅固的橋梁,誰的鐵礦石才能優先銷售出去。
這也就是為什麼所有的大型鐵礦生產商,都會有鋼鐵企業入股的原因。
他們要把自己的發展和利益,跟鋼鐵企業牢牢綁定,這樣一來,才能夠確保通常的銷售渠道,永遠不用擔心市場低迷,鐵礦石徹底銷售不出去。
“現在的情況,跟上世紀九十年代不一樣。”阿爾巴反駁道。
“不管一樣,或者不一樣,都不可反駁的一個客觀事實,所有的鐵礦生產企業,今年的第三季度開始,鐵礦石銷量最少減半!”
李唐毫不客氣的述說著他們的痛楚,“立拓如果由我們華夏的企業控股,那麼立拓的鐵礦石銷售,將不存在任何的阻礙!我可以拍著胸脯說,華夏的所有鋼鐵企業,將會優先購買立拓的產品!不隻是鐵礦石,還有銅精礦、鋁土礦、氧化鋁等產品!”
這話總結起來,就是把立拓的後顧之憂給解決了。
每年能夠穩住銷售額,就不擔心企業會陷入滅亡。
有穩定的進賬,在漫長的金融寒冬,都能夠熬過去。
其實李唐所說的這些問題,也是立拓方麵早已經考慮過的事情。
他們主動過來找華鋁集團投資入股,一方麵是需要錢,另一方麵自然也是希望加深跟華夏市場的連接紐帶!
“礦業市場會複蘇的。”阿爾巴總是看李唐不怎麼順眼,也就對李唐的話天然的有抵觸情緒。
而且經曆了多年的賣方市場,他們在全球鐵礦石貿易中呼風喚雨予取予求,早已經習慣了居高臨下的狀態。
現在要直降身份,變得低聲下氣,也確實很難適應。
至少在他們的心裏,多少還是保持著樂觀的心態。
李唐靜靜地看著對麵的人,感受著雙方心態上的不同的。
很顯然雙方之間,有著天然的矛盾對立關係。
想要徹底說服對方,讓人信服口服,顯然是勞神費力,甚至是不可能成功的事情。
所以,他也幹脆,扭頭跟呂才清商量道:“要不咱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把咱們的想法,切切實實的展現給他們?”
呂才清點點頭,然後朝旁邊的秘書擺了擺手,“把資料給他們看看。”
秘書把資料給對麵分發了過去。
資料都是用外語和華夏語兩種語言,兩份資料,簡單明了。
杜力實、阿爾巴等人,拿起資料翻看了起來。
大約十分鍾之後,他們大概是看完了,開始交頭接耳低聲交談。
李唐覺得自己這一邊的想法和態度,基本上已經傳達清楚了,便開口道:“我個人目前已經持有立拓5%的普通股,華鋁集團持有6%的普通股,我們雙方現在達成了同一陣營。也就是說,我們共同持有立拓11%的股份,已經是立拓的單一最大股東!”
“我們當然知道你們是我們立拓的股東之一。”
杜力實抬起頭,做出了回應:“我們很高興你們能成為立拓的股東,與立拓一起共同發展,共享收益。不過……”
他伸手捋了捋桌上因為剛才翻閱而褶皺的紙質文件,有些深沉道:“你們提交的這份報價,說實話,我們現在也很難給你們很準確的回複。你們是最大單一股東,但我們也要提其他所有的股東的利益考慮。”
“當然。”
李唐點頭,然後闡述道:“我們將以七百八十億鎂元的整體報價,對立拓發起收購。你們可以在董事會上研究討論,也可以召開股東大會,投票決定,是否接受這份報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