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方,天漸漸變成墨藍,一天又過去了。
到了九點,店裏已經沒有什麼客人,瑤光站在櫃台旁,嚴厲地說:“今天就睡這兒。”
“嗚嗚……”
瑤光扶額,她快要發飆了:“拜托!你是雪橇犬啊!你是老家西伯利亞,天天零下幾十度還活蹦亂跳的土著啊!這才十二度你就受不了了?”
朵朵委屈的趴在地上,一雙小眼時不時的看看瑤光。
……真是夠了,每回都來這招。
回來以後,瑤光發現朵朵叼著自己的睡墊上二樓,她把睡墊拿回來,朵朵又叼上去,如此反複了三次。
朵朵從剛出生三個月的時候就跟著瑤光,都是住在瑤光的房間裏,本來以為它是不適應,想回房間裏睡。可大家一分析,前些日子睡了那麼長時間都沒事兒,怎麼突然就要上去了?聽著外麵呼嘯的寒風,井一點托腮,疑惑的說:“它不會是怕冷吧?”
瑤光剛想好好給他普及一下什麼是薩摩耶,就見朵朵特別興奮的叫了兩聲,還一個勁的往瑤光腳邊蹭,如果朵朵有表情,它一定是一臉認同……
於是就有了剛才的那一幕。
瑤光無奈的看著朵朵,對視大半天,她投降了:“搬上去吧……”
朵朵聞言,蹭一下起來,叼著睡墊兩秒鍾消失在眾人眼前,速度之快令大家還反應不過來,呂陽呆愣:“瑤光美女,你這狗是怕你反悔吧……”
瑤光僵硬道:“應該是……”
眾人:不是建國後動物不許成精了嗎……
永璿和瑤光一起,在電腦桌旁邊給朵朵挪了個空地,把朵朵的睡墊放在那兒,永璿看著旁邊的一人一狗,無奈道:“你就別總瞪著它了,朵朵睡這也挺好的,不是說以前都是跟你睡一起嗎,怎麼現在這麼嫌棄它。”
瑤光歎氣:“我哪敢嫌棄它,有時候覺得自己好像養了個女朋友,有求必應,不應就等著受良心譴責吧……”
永璿笑笑,把她拉到一邊去,小聲問她:“不說朵朵了,你今天下午和老板去走宣街幹什麼?”
瑤光一愣,同樣小聲回:“為什麼要這樣說話?”
兩人蹲在牆根,說話都用氣音,怎麼看怎麼猥瑣……
永璿一笑:“朵朵不是在嘛,說八卦不要讓小孩子聽到。”
瑤光:“……”
朵朵是狗啊!
下午幹活的時候瑤光一直在想要怎麼解釋,幾個小時後她終於編出一個盡善盡美的版本了,她輕咳一聲,開編:“他是想道歉,他說自己父親過世了,他一直都沒見過自己父親,所以想讓他父親入我的夢,讓我替他們父子傳達一些話。”
瑤光說的半真半假,她一雙大眼忽閃忽閃,心裏默念:我說的是實話,我說的是實話……
這樣永璿就看不出來了吧?
永璿默,有其寵必有其主啊,智商發育都不太達標……
“你要是真能催眠自己,說不定我就信了。”
沒騙過去,瑤光默了默,然後訕笑:“嗬嗬……”
永璿站起身,大度的笑笑:“算啦,你不願意說我也不會強迫你,用不著騙我的。”
瑤光滿心愧疚感,她拉著永璿的手,喏喏:“對不起,我不想瞞你,也不想騙你,可是這件事我真的沒法說。”
永璿不著痕跡的深看了一眼她的眼睛,溫柔的笑:“我知道,也理解。”
兩人準備下樓,瑤光招呼朵朵,朵朵湊過來,跟著瑤光亦步亦趨,永璿打趣地說:“這是討好你呢。”
瑤光得意的看著朵朵,心裏想著,算你識相。
剛一下樓,於先生就激動的衝了上來,“符小姐,你一定要把這些夢都仔仔細細的告訴我,我得記下來,這可是關於符家人的第一手資料啊,說不定還能知道信族的曆史!”
瑤光被他晃得七葷八素,她把於先生的爪拍開,景樞銘坐在大堂裏,他清冷的聲音響起:“呂陽,關門。”
呂陽答應了,小跑過去把牌子翻到“closed”,再跑回來。
店裏已經沒有客人了,門窗都已經鎖好。景樞銘和瑤光擦肩而過,他上樓,於先生和井一點也跟著,於先生的神情是躍躍欲試,井一點則神色嚴肅,瑤光心道,真是奇怪,井一點還會有這種表情?
呂陽順手關了大堂的燈,經過瑤光和永璿的時候,提醒她們:“一起跟著。”
眾人上樓,瑤光問呂陽:“還沒到十點呢,才九點半啊,今天怎麼關門這麼早。”
呂陽麵色沉重,他壓低聲音,走在瑤光旁邊。
“老板都和我們說了。”
瑤光心裏一驚,麵上沒顯出來:“說什麼了?”
呂陽茫然:“你不知道嗎,就是老板不是景姨親生的,老板要找自己的身世。我才知道景姨原來是這麼可怕的人……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他還真是全都說了……
呂陽說話聲音很小,隻有她和永璿能聽見,瑤光感覺到兩道視線從呂陽開口時就一直射在背上,她僵硬的回頭,幹笑道:“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