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一共分三天,英語被安排在第一天上午。阮恬根據門口張貼的座位表找到位子坐了下來,離考試正式開始還有十五分鍾,人基本都到齊了。
阮恬低頭整理了一下文具,餘光裝作不經意地往右後方瞟了一眼,再次確認了陸森所在的位置並在心裏估量了他倆的距離——就跟寧非昨天告訴她的一樣,她和寧非果然分別坐在第二組的第三排和第三組的第三排,而坐在寧非後座的陸森,就在她的斜對麵。喵喵尒説
這麼一看,她和寧非的距離自然十分得近,但和陸森的距離也絕對算不上遠,她這會兒想起昨天寧非叮囑她在傳紙條時先把紙條傳給他,之後他再遞給陸森,她當時沒覺得什麼,現在一看這地理位置,未免覺得寧非多此一舉——她繞過他直接傳給陸森也並不費事啊。
陸森正低著頭,有一下沒一下地轉著筆,阮恬腦子裏正琢磨著到時候傳紙條的方式,一時忘了收回目光,就這麼多看了一會兒的功夫,斜對麵的陸森就忽然抬起了頭。
兩人四目相對,阮恬整個人一下子清醒了。
陸森看了她一會兒,又轉起了筆,筆越轉越快,卻一如既往地穩,炫技似的轉得特別好看,配上他修長白皙的手指,十分具有觀賞性。
他轉著轉著,忽然笑了一下。這一下猝不及防,阮恬心髒停了一拍,跟著不爭氣地咽了一口口水。
——這真不怪她沒出息,事實上陸森的笑雖然極具視覺衝擊,但因為見得次數多了,阮恬多少也有了一些免疫,剛才之所以失態實在是因為那一下太過突然,理智沒跟得上生理上的變化。
阮恬有些不太自然地咳嗽了一聲,心說陸森剛才那一下不知道是轉筆轉得開心了所以笑,還是在笑她一臉蠢相地盯著自己。
覺得後者可能性比較大的阮恬:“…………”
阮恬又咳嗽了一聲,剛想轉過頭去,就見陸森忽然停下了轉筆,將蓋著筆帽的一端往桌上一敲,發出一聲清脆的“啪嗒”聲,緊跟著笑著挑了一下眉,飛給她一個wink.
阮恬耳後一陣發熱,逃也似地轉了回去。
她低頭胡亂地搗鼓著自己的文具,隨手拿了一支筆,無意識地也學著陸森的動作轉了起來——當然之前看的時候並不覺得難,可真的上手……自然是沒轉兩下就掉了……
阮恬如夢初醒似得看著掉在桌上的那支筆,忽然回想起剛才陸森的神態舉止,看上去似乎心情很不錯,難道是因為知道了自己待會兒會在考場上幫他的緣故?
果然這種時候知道給她好臉色看了……阮恬笑了一下,心情也莫名的跟著好了起來。
這時先前還有些吵鬧的教室忽然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阮恬抬頭朝門口望去,果然見到監考老師手臂夾著考試專用的檔案袋緩步走了進來。
阮恬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身材微胖,地中海發型,右臉頰長了顆痦子,果然是三班的班主任任葛飛沒錯——三班並不是她鄰近的班級,所以對任葛飛她也不是很熟悉,隻是他升旗儀式的時候上台演講過幾次,所以她才有點印象。
她雖然對這個任葛飛不太清楚,但寧非肯定都打聽好了,他昨天怎麼說來著,任葛飛監考時愛瞎溜達,還有上廁所強迫症,總之是監考時看的不太嚴,傳紙條這種事,問題不太大。
——座位安排和監考人員都和寧非說的對上了,所以阮恬自然而然地也信了寧非其他的話。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考試開始後任葛飛就到處溜達,一會兒看看這位同學的試卷,一會兒把玩把玩另一位同學的文具袋,時不時還要倚門思考一會兒人生,或是靠窗眺望一下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