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伏勝一如的笑容可掬,“尚宮,陛下宣你到貞觀殿,說是有要事相商。”
蕭可是非常不想去的,夜已深,能有什麼要事,何況貞觀殿是他的寢宮,但不能不去。
長廊內,燈火相映,蕭可心事重重地走著,心想著秦楓今日會不會值宿。
大殿內,銀燭高照,李治坐在書案後,招手讓她過來,將一紙詔書展在她的麵前。
“這隻是擬定的草詔,你看看是否滿意?明日再送門下省不遲。”李治抬眸,她的臉龐泛著燈火折射的光華,細膩而柔潤,淡黃襦衫,青色羅裙,發髻不飾釵鈿,渾然天成,純淨的不染半點塵埃。“姐姐可要看清楚了,朕有言在先不假,為三哥追複爵位,平反昭雪,並讓李仁承襲嗣王,其餘之子皆封郡王,女兒一並封縣主,食邑千戶。”
“要我做什麼?”蕭可將詔書放下,分量太重,無以為報,況且她早就看清楚了,他不再是從前的雉奴,而是大唐的帝王,掌握天下人的生殺大權、榮辱禍福,“還是要我做你的妃子?尚宮與妃子,有區別嗎?你還不是召之則來,揮之則去。”
她的話頗有怨言,李治便將她攬在懷裏,“想來想去,還是封妃妥當。”
蕭可一動不動,像個石人,“你那麼多女人,這個妃,那個嬪的一大堆,還不夠消遣嗎?”
“朕覺得不夠呢?”說話間,李治抬起她的下頜,延頸秀項,腰如約素,“朕今晚不想動手,你乖乖躺到榻上去。”
蕭可諷刺道:“陛下下次拿什麼?詔書以外,你還有什麼?”
對這些話,李治早已習慣,徒手扯開她的衣襟,露出一彎膀臂,光潔無暇,她的氣息蘭香桂馥,身體柔若棉絮,便把她抱到榻上好好享受一番。
糾纏間,忽聽外麵一聲長稟‘皇後娘娘到’,這才迅速起身,重整衣衫。
等了半天,仍不皇後出現,王伏勝懵頭懵腦地進來回稟,說是秦將軍在外麵搗亂,根本沒有皇後。李治一聽,龍顏大怒,令眾千牛將秦楓抓起來審問,不等千牛動手,皇後匆匆而致,通身的絳紫色宮裝,雍容華貴,一派氣定神閑。
她的後宮情報何等迅速,及時趕到,又款款而笑,“本宮這不是來了嗎?陛下還要處罰秦楓?就算要蕭尚宮侍寢,也要給人家一個名分,不明不白算什麼?”
事到如今,李治也不想藏著掖著,指著跪在地上的蕭可道:“皇後來得正好兒,你替朕問問她,為何如此的不識抬舉?朕不過想納她入後宮,卻在那裏推三阻四。”
皇後蹙眉道:“人各有誌,陛下何必強求。”
原來皇後也不向著他,李治更加氣憤,“好,朕不強求,尚宮誌氣可佳,朕欣慰的很,趁著皇後在此,尚宮就給朕老實交待,英華是誰的孩子?”
蕭可含淚搖頭,不答。
“說不上來了吧!你說是表哥的,朕卻不信,你看他的眉眼,哪裏像表哥,更不像朕,明明和曦彥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李治越說越怒,“皇後,你看看她,朕問話,一字不答,跟李義府是一個德行,從不把朕放在眼裏,朕這就叫人把英華送嶺南,看她說不說實話。”
不等蕭可開口,皇後出言阻止,“請問陛下,尚宮的孩子有什麼過錯?您定的什麼罪名?”
“他,來曆不明。”李治未免強詞奪理,一個來曆不明的小孩兒能定什麼罪名,剛才是過於動怒了,擺擺手讓蕭可退下,“皇後都為你說了話,還不走。”
趕走了蕭尚宮,皇後慢慢移到天子麵前,似笑非笑,“陛下,媚娘與姐姐,誰美?”
“當然是媚娘美若天仙。”就怕媚娘吃醋,李治忙替蕭可辯解,“皇後別誤會,朕就是看著她可憐,能幫一把是一把,朕十三歲就認識她。”
“原來陛下是在幫她?”皇後秀眉一挑,似是不解,“想來陛下是誤會了,此姐姐非彼姐姐,媚娘問得是一母所生的姐姐,韓國夫人。”
這一問,李治更加無話可說,“媚娘又在說笑,天色已晚,朕頭疼了,先回寢宮歇息著。”
“臣妾恭送陛下。”皇後微然一笑,轉身離了貞觀殿,回廊的盡頭,燈火闌珊,蕭可和秦楓仍在那裏站著,似是有話要說。
今夜一事,蕭可未免忐忑不安,“皇後,關於英華……。”
皇後冷眼看著她,風中而立,竟是楚楚動人,轉而向秦楓道:“竟是如此的胡鬧,若不是本宮及時趕到,你有幾個腦袋夠陛下砍的,不如趁早回甘州,免得在這裏惹事生非。”
“穎姐,我不去甘州。”秦楓也是一肚子的委屈,身為陛下就能隨便欺負人嗎?但穎姐發怒更可怕,不得不陪小心,“我以後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