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維爾買完東西回來,正巧碰上伊登關門出來,兩人在走廊裏狹路相逢,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片刻,誰都不開口。
最後,奧斯維爾換了隻手提購物袋,清清嗓子問:“這麼快就談完了?我還以為要很久。”
“好多年沒見,就算有話也不知從何說起,反正以後還有機會。”伊登盯了一眼他手裏的購物袋,“去買吃的了?”
“是啊……”奧斯維爾略有些不自在,移開目光默然片刻道:“抱歉,伊登殿下,那天是我太激動了,你如果生氣的話,打我一拳或者怎樣都可以。”
伊登再次摸摸自己的臉,其實這傷真沒什麼大不了,也沒破相,要不是他細皮嫩肉的,這點小傷早就看不出來了。WwW.com
“我沒生氣。”他淡淡道:“我打人也不疼,打你就跟撓癢癢一樣,還是算了吧,那天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換了是我也會發瘋的。”
奧斯維爾微不可察地呼了口氣:“是。”
“27號就要出發了,你好好照顧我妹妹。”伊登菲爾德臨走之前瞥了他一眼,奧斯維爾忽然感覺有些微妙,說起來如今國王病重,王後精神狀況一直不穩定,更重要的是他們完全不記得自己還有個女兒這回事。安蒂利亞的家人也就隻有伊登菲爾德一個了,他雖然年少,為人處世卻成熟穩重,足以肩負重任。
所以說,他這算是見家長了麼?
伊登菲爾德的腳步聲在走廊盡頭消失,奧斯維爾捂著臉緩緩歎了口氣。
一時憤懣,把對方家長給打了,這可不是什麼好開端……
——
出院這天恰巧是平安夜,奈伊用奧斯維爾買回來的食材做了一頓大餐,三個人傍晚時圍坐桌邊,吃了整整一個小時。
奈伊這些日子對奧斯維爾的態度和緩了不少,他本來就很懂事,過去故意為難奧斯維爾隻是出於對安蒂利亞的袒護,大概這些天觀其言察其行,覺得此人還算靠得住,便暫時放過了他。奧斯維爾卻有些不習慣,生怕他態度轉變是出於什麼不可告人的原因,飯前差點去找銀餐具試毒……
一頓激流暗湧的平安夜晚餐終於吃完,奈伊去廚房刷盤子,安蒂利亞也去幫忙,奧斯維爾被禁止進入廚房,閑坐無趣,幹脆跑到三樓落地窗前坐下看星星。
三樓的擺設仍舊極其簡單,一張小桌兩把藤椅。窗外天空明澈,繁星點點,地麵上燈火輝煌,家家戶戶都在舉行聖誕晚宴,洛蘭城算是比較傳統的城市,像他們這樣吃一頓飯就糊裏糊塗過了平安夜的很少。
也不知道公館的伊登會怎麼度過今夜,軍署的威爾諾呢?他還有公務在身,恐怕沒法好好享受節日。
大家能聚在一起的時日,真的不多。
快八點的時候,安蒂利亞跑上樓來看他,瞅了瞅櫃子裏的茶具,道:“要不要喝紅茶?我給你泡茶吧。”
“好。”奧斯維爾忍不住笑笑,“你猜我給你準備了什麼禮物?”
安蒂利亞正打開櫃門拿茶具,聞言動作頓了頓,回頭忐忑看他一眼:“我沒來得及買禮物。”
“別在意,你一直在住院,再說地下研究所也不過聖誕節吧?”奧斯維爾笑道。
“確實,莫裏亞特沒有這個節日。”安蒂利亞取出茶葉罐,舀了一勺茶葉傾倒在茶壺中,兌上暖壺裏的熱水,“過去在意大利大家倒是過聖誕節的,但蘭斯頓是莫裏亞特人……”
她能想起來的事基本都和奧斯維爾提過一些,無論說什麼都毫無避諱,奧斯維爾輕輕笑了笑:“你生日是在什麼時候,總該想起來了吧?”
“6月6日。”安蒂利亞道,“和我哥哥是一樣的,隻是不在同一年。”
奧斯維爾呆了呆,“這還真是巧。”
“是啊,所以我們兩個各方麵都很像。”安蒂利亞手扶在茶壺壁上取暖,探究地看了看桌上精裝書大小的牛皮箱子,“是這個麼?”
“你絕對猜不到。”奧斯維爾勾唇笑了笑,將箱子的鎖扣打開,往她麵前一推。
安蒂利亞掀開蓋子,看見箱中的黑絲絨布上躺著一把銀色手/槍,旁邊配有彈匣和幾管備用子彈,乍一看冷厲無比。
她愣怔片刻拿起手/槍,拉開空空如也的彈匣看了看,試著按了按扳機,撫摸著光滑的銀色槍身。這把槍的色澤質地和奧斯維爾常帶在身上的銀漆左/輪/手/槍不同,表麵更富金屬質感,盡顯殺伐之氣。奧斯維爾那把槍或許是故意做舊,外表看起來像上上個世紀的老古董,邊緣處漆色剝落,安蒂利亞第一次看見時,都有些懷疑那槍會不會卡彈走火。
“聖誕節送這個會不會煞風景了些?”奧斯維爾有些不確定地說,“不過這樣式你應該會喜歡?原本普通公民是不能帶槍的,但你哥哥是伊登菲爾德,就算你隨身帶個大炮都沒人管。”
安蒂利亞被逗笑了,“你怎麼想起送這個?”
“那天……在白泉宮看到你開槍,槍法意外的好,比我還厲害。”奧斯維爾不好意思地笑笑,“這些天你住院,我整理你的衣服時看到了衣櫃裏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