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吧?一切都變得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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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諾扶起呼吸微弱的安蒂利亞,她早已沒有意識了,胸前的傷口仍在流血,鮮紅的血液就如泉水一般向外湧,根本止不住,半邊身子都被血染紅,縱然威爾諾早有準備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如果真的救不回來……他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麼。
索菲雅像個木樁一樣呆立原地,持槍的手無力下垂,此時如果有人輕輕推她一把,她恐怕會輕易地倒下去。
伊登在呆了許久之後忽然死命掙紮起來,兩個黑衣人仍舊盡職盡責地死死壓著他,他們不知道索菲雅的計劃,還以為這是早就安排好的事,情緒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如今在場的幾人中最為冷靜的竟然是這兩個莫裏亞特人。
可他們最終也沒能製住伊登,樓梯口的方向忽然傳來兩聲槍響,子彈準確命中了兩個黑衣人的肩膀,他們吃痛後退,掙脫了束縛的伊登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他身體瀕臨虛脫,才起身跑了幾步就支撐不住跪倒在地,後麵一段路幾乎是爬過去的。
他的雙手還被綁在身前,威爾諾從腰側皮鞘中抽出匕首替他砍斷繩索,伊登的雙手恢複自由,卻不知該往何處安放。喵喵尒説
安蒂利亞看起來就快不行了,他完全不敢碰她。
威爾諾回頭向樓梯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一怔。
穿黑衣的男人站在那裏,容貌很是熟悉,臉上的神情卻無比陌生,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在他臉上好像再也看不到以前那種傻乎乎的表情了。
是懷特,他手裏拿著槍,正望著這邊發愣,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趕過來的,居然正好在這個時間到達,中央塔下層的控製權威爾諾已經交給副官和奧斯維爾,想必是奧斯維爾放他通行的。
威爾諾隻看了幾眼便回頭,扶著安蒂利亞肩膀的手臂勉強保持平穩,伊登正趴在地上伸手去探她的呼吸,手在她臉側停了一會兒,忽然觸電一般縮了回去。
他什麼都沒感覺到,已經不敢再嚐試了。
“將軍。”伊登抬起頭,呆呆望著他:“安蒂利亞怎麼了?”
威爾諾也看著他,發現自己竟然說不出話。
伊登見他不回應自己,慢慢低下頭去看安蒂利亞的臉,她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了,胸膛毫無起伏,安靜得不像是活人。
伊登菲爾德恍然間明白了什麼,腦海空白著,眼前卻模糊了。
安蒂利亞死了麼?
失而複得,得而複失,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從地獄中逃脫的,本以為快樂的日子還將延續下去,可是命運狠狠將他打回了原型,幾乎將他的魂魄都打散了。
眼淚像雨似的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伊登手撐在安蒂利亞身側,低下頭狠狠錘了一下地麵,發出困獸一般的嗚咽。
壓抑太久的情緒爆發出來,伊登徹底崩潰了,七歲時遭遇非人的折磨他都沒有出聲喊叫過,此時卻無論如何都忍不住,憤怒悲傷如洪水越過堤壩席卷一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喊聲到最後變成哭聲,伊登抓住安蒂利亞一隻冰涼的手,頭埋在她肩側,斷斷續續喊著她的名字,崩潰大哭。
白泉宮那一晚,伊登抱著安蒂利亞受傷的身體,至少還能感覺到她的呼吸,雖然岌岌可危,卻還是鮮活的生命……可他現在什麼都感覺不到了,身邊的隻是一具冰冷的軀體,再也不會睜開眼睛回應他。
過去的一幕幕不受控製地閃回在眼前,格倫維斯學院的咖啡廳,白泉宮晚宴上的舞會,倫敦郊外放縱的飆車,夏日午後出現在眼前的巧克力味雪糕……還有茶會那天,安蒂利亞笑著送給他的輪船模型。
“哥哥,謝謝你記得我。”
是啊,就算全世界都忘記了你,我也會一直記得你,因為我是你哥哥。
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沒有你的世界如同地獄,再也沒人能站在我身邊。
安蒂利亞,你就像是另一個我,像是我的另一半靈魂,既然你不在了,從今以後,我再也無法作為一個完整的人活下去。
那麼就讓我墮落,這個世界再也不會好了,一切都崩壞掉了,包括我自己。
我已經……壞掉了。
伊登菲爾德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威爾諾抬起頭,從他眼中看到了從未見過的陰毒狠戾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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