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維爾的身影出現在頂層,一時之間沒人顧得上他,他也沒空去管別人,徑直來到安蒂利亞身側,慢慢半跪下來。
威爾諾一直沒敢放下安蒂利亞,見他上來心先是涼了一半,安蒂利亞這麼久都還沒醒,拖到現在甚至連傷口的血都不再流了,或許是能流的血都流盡了,身體冷得跟死人沒什麼區別。
他本以為奧斯維爾會像上次一樣整個人傻掉,瀕臨崩潰做出一些瘋狂的事來,沒想到他看起來竟然是冷靜的,威爾諾分不清他那副神情是木然還是心如死灰,隻見他伸出手來說道:“給我。”
威爾諾下意識地將手臂向前伸了伸,奧斯維爾把安蒂利亞抱過來攬在自己懷裏,低下頭看她。
他淡金色的眼睛一如既往清亮溫柔,如果安蒂利亞能睜開眼睛看看他,大概也會被他柔和的神情迷惑吧,奧斯維爾總是很溫柔的,那是一種讓人沉溺其中而不自知的溫柔,安蒂利亞時不時也會覺得自己中了什麼圈套似的,再也逃不掉了。
不過她也沒想過要逃,如果她還活著的話,也許甘願一輩子溺斃在其中。喵喵尒説
奧斯維爾抱著她,就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威爾諾正擔心著他會不會像伊登菲爾德一樣突然崩潰,卻看到他做了一件誰都想不到的事。
奧斯維爾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忽然低下頭吻住安蒂利亞,分外用力,全然不顧懷裏的人很可能已經是一具屍體。
威爾諾呆住了,他覺得自己應該移開目光,卻僵在原地沒法動,就連伊登菲爾德也回過頭來看他,眼神變了變卻沒有阻止。
整個頂層陷入詭異的寂靜,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用驚訝而複雜的眼神看著奧斯維爾。
當事人奧斯維爾渾然不覺似的,或許在他眼中世界上隻剩下他和安蒂利亞兩個人了,安蒂利亞的唇冰涼卻柔軟,口腔中有淡淡的血腥氣,奧斯維爾緊緊扣著她毫無反應的身體,過了很久才微微喘著氣抬起頭。
所有人都愣愣瞅著他,唯有伊登的神情很快恢複淡漠,重新將西洋劍的劍刃對準索菲雅的咽喉。
“伊登菲爾德。”令人想不到的是,奧斯維爾在這時候忽然開口說話了,聲音冷得能掉出冰渣來:“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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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維爾將安蒂利亞輕輕交回威爾諾手中,起身上前幾步,抓住他持劍的手腕:“不要殺人。”
“你憑什麼管我?”伊登冷冷瞥他,“是她殺了安蒂利亞,你不報仇就別管我,這個仇我來報。”
“你可以殺了她但不是現在。”奧斯維爾認真起來力氣很大,不容伊登掙脫:“等你冷靜下來再說。”
伊登菲爾德笑了:“一個兩個的都讓我冷靜,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麼?我已經不需要冷靜了,我永遠也不需要冷靜了……我就這樣,想殺人就殺人,想發瘋就發瘋,你們都別管我,想管我的都去死!”
他猛地掙開了奧斯維爾,西洋劍當空劃過,竟然割裂了奧斯維爾胸前的衣衫,有血跡緩緩滲出來,白色襯衣上多出一道鮮紅的血痕。
“陛下!”
“殿下你瘋了?!”
威爾諾和懷特幾乎是同時開口,懷特撲上去拽住他胳膊,猛地晃了他一下:“你醒醒!這是奧斯維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