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內斯比那一代人總結古老文獻得出的方法之一,沒有人嚐試過,不一定能成功,但索菲雅決定試一試,她不想自己和弟弟一輩子被一塊身負詛咒之力的石頭所束縛,如果能毀掉神石,犧牲伊登菲爾德也沒有什麼。
但安蒂利亞無論如何不能接受這一點,這是她們的分歧所在,所以她想了另外一個辦法。雖然她還不是契約者,但心髒中卻住著神石的一部分,她與神石的聯係深刻,和契約者並沒有兩樣,被殺死的人是她就可以了,甚至不用轉嫁契約,不用讓伊登菲爾德受到任何傷害。
安蒂利亞也不想冒這個險,但索菲亞太過強大,她再拖下去的話,死去的就會是伊登菲爾德。
她在索菲雅麵前偽裝成失憶的模樣,故意配合對方的控製,讓索菲亞誤以為她失去記憶後便沒有了反抗的心力。趁她鬆懈下來的那短暫幾秒,安蒂利亞依憑著自己與神石的聯係將反抗之力發動到平時的數倍,索菲雅遭到反噬,大腦一片空白,一瞬間情勢反轉,她隻能聽憑安蒂利亞擺布。
機會隻有短短數秒,安蒂利亞命令她開槍打穿自己的心髒,這顆心髒必須被破壞,最適合動手的人就是索菲雅,一切看起來順理成章,如此一來就算發生意外,伊登菲爾德也不會多想。
他隻會覺得是索菲雅失手殺了安蒂利亞,不會知道背後這一連串彎彎繞繞的計劃,有些事情不知道的話,心裏會好受許多。
一切都如安蒂利亞所料,她的心髒被破壞之後,蘭斯頓按照她的囑托毀掉了神石,巨大的紅色晶石果然沒有複生,而是碎裂之後化為齏粉,內斯比他們的推測沒有錯,按照他們的方法神石確實被毀了,強大的魔力從索菲雅和蘭斯頓身體裏流失,令他們兩人也遭受重創。
同樣的,安蒂利亞身體裏的人造心髒破碎了,無法複原。失去意識的時候她似乎看到了許多混亂的景象,像是看了一場隨意剪輯的電影,又像是做了一個毫無邏輯的夢,許多不認識的麵孔和景色晃過眼前,她卻莫名覺得熟悉。
那是神石的記憶吧……或許這家夥真的就像植物中的食人花一樣,雖然有生存的本能,卻還來不及衍生出獨立的意識,算不上一般意義上的生命,能證明它存在的隻有這些記憶了,如同攝像機一板一眼忠實地記錄下看到過的一切。
一幕幕如細沙從指間流過,一晃消散,再也找不回來。
安蒂利亞不怎麼擔心自己的性命,她有把握自己不會就此死去,所有人都以為她不同尋常的恢複能力是源於人造心髒,包括她自己也曾是那麼認為的。
但是在回憶過往的時候,她發覺並不是這麼一回事,她在慕索城也受過傷,生過病,那時候她體內已經有了人造心髒,傷病恢複的速度卻與常人沒什麼區別。
異常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白泉宮晚宴上她被子彈擊傷的那一刻?或者更早一點……
在慕索城的最後一日,那個灑滿陽光的清晨,冰冷的機械鐵門向左右開啟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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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發現安蒂利亞還沒斷氣的人是索菲雅,她立刻起身想要近前查看,奧斯維爾卻先她一步動作,瞬間將安蒂利亞搶到了自己懷裏,抱著她後退,連威爾諾都被嚇了一跳。
“別碰她。”奧斯維爾幾乎是神經質地盯著索菲雅。
索菲雅已經從突發的打擊中冷靜下來,甚至很快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她彎起唇角冷笑一下:“你緊張什麼?我從沒想過要殺她,這是她的詭計,你事先難道毫不知情麼?”
奧斯維爾卻聽不進去,他蹲下來將安蒂利亞輕輕放在地上。威爾諾看見他畏懼到失神的表情,這才意識到他真的在害怕,隻不過他剛才必須約束發狂的伊登菲爾德,這才表現得異常冷靜,伊登是安蒂利亞在這世上最重要的寄托,也是奧斯維爾必須守護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