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顏輕輕接過,隻瞅了一眼,便輕輕交還給他:“此物的確不菲,隻可惜玉顏不能接受。”
“為何?”
“公子正值盛年,本該潛心溫書以候大比,或是安養父母以奉雙親,來此種地方已是不妥,若還一擲千金隻為美人一笑,豈不愚謬?”
“人生在世,誰不曾荒唐過?倘若一時的荒唐能換來一生的回憶,那也值得!”
“值不值得不是自己說了算的,需要時間證明。若公子三年之後仍如此想,玉言願孤身相候,專赴公子一人之約,可好?”
“你說的當真嗎?”
“小女子雖在風塵之中,也識得信義二字,定不負此許。”
“一言為定。”
張生去後,小荷方站到玉言身邊,輕聲道:“姑娘,你若不想見他,拒了便是。為何見了,又不肯收下那顆明珠,這是何意?”
“那明珠一看就是傳家之寶,我若奪了他的,他回去後該如何跟父母親族交代?”玉顏道,“可是我總不能一直閉門謝客,所以敷衍著見他一麵,賺點銀子,也好打發青姨。”
“那姑娘何必騙他,還許什麼約定?”
“我沒騙他,負約的也不會是我。男人家的心思你不懂,眼前熱乎著的,過兩天也就忘了,更何況三年之久。如今也不過圖個新鮮,等過些時,我的名聲淡了,容顏也衰了,你看他還來不來找我!”玉顏眼裏顯出疲倦來,“我累了,替我梳妝吧。”
她靜靜地坐在妝台前,看著鏡中自己的容顏,她的臉跟從前並無半分分別,盡管已經過了這麼多事。
一年前的慘案仍曆曆在目,忠義伯府和雍王聯手陷害,金家大廈忽傾,一夜之間樹倒猢猻散。天子震怒,本欲滿門抄斬,還是容王百般求情,才稍稍平息了皇帝的怒氣,減輕罪責。雖是如此,結果也並沒好到哪兒去,終究死罪可免,活罪難饒:聖上朱筆一揮,金府所有男丁流放三千裏,女眷和孩童發配為奴。
奴婢也是有等級的,上等的可入公侯之家,鍾鳴鼎食,下等的便要沒入樂籍,流離失所。但不管是哪一等,終究隻是供人驅使的玩物,不得脫身。玉言想著,與其到那冠冕堂皇之處受盡冤枉氣,還不如來這下九流的所在,反而自由。事實上也由不得她選,金昀暉雖然圓滑,行事難免有所不端,得罪了不少仇家,如今牆倒眾人推,更是巴不得把金府的人往死裏踐踏。因此她便被弄來了倚翠閣,更名為玉顏,重操舊業。
前世她在這裏度過了最悲慘的一段時光,本以為此生可以遠離,誰想到兜兜轉轉,還是回到這裏,真是造化弄人!
但至少她不會像前生那樣蠢了,不會再傻傻地由人擺布,她的命運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好在這一回,她不是孤軍奮戰,始終有人在背後默默地支持著她。想到那個人,她心底泛起一陣柔柔的暖意,這恐怕是她如今唯一的溫暖。
她是曆練過的人,自然不像第一次來的時候那樣害怕,青姨見她氣度非凡,以為奇貨可居,況且也知道她有高人撐腰,倒也不敢催她接客,反一意巴結著她,給她安置了上等的房間不說,連丫鬟也許她自己挑揀。
玉言一眼就取中了小荷,因為前世的相伴帶來莫名的熟悉感,況且秉性也是深知的。小荷見這位姑娘為人大度,性子也體貼,便一心服侍著她,稱得上忠心耿耿。
這當兒,小荷一邊為她梳頭,一邊關切地道:“古公子約摸傍晚會過來,姑娘可要準備準備嗎?”
“有什麼好準備的,”玉言懶懶道,“他是老熟人了。置幾碟果肴、再備一壺清茶就行了。”
“是。”小荷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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