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訣別(2 / 2)

如此,時日也便漸漸過去,玉言本以為終將相安無事,直到這一晚,急切的叩門聲將她和寧澄江從睡夢中驚醒。

寧澄江模模糊糊地掀起帳簾,“誰呀?”

文墨上來稟報,“是禦前的德忠公公,”她遲疑了一下,“仿佛有什麼要緊的事。”

玉言知道寧澄江是沒心思睡下去的,索性為他披上衣裳,婉聲道:“德忠不是不分輕重的人,不會無故打擾陛下休息,陛下過去看看吧。”

寧澄江盯著她看了半晌,終究無奈地起身,“那我去去就回。”

他沒能說到做到,寧澄江回來時天色已大亮了,玉言也已然起來梳洗,還命小廚房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早膳,準備兩人一同享用。

寧澄江眼下有兩塊青黑的印記,大約是一夜沒睡好的緣故,臉色倒不像預期的那樣凝重,反而隱約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玉言便知道不用擔心,她笑問道:“究竟是何事?”

寧澄江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實話,“還不是六哥,朕將他們一家子禁足在府中,原以為他能安分點,誰知道他仍未能甘心,竟暗中勾結舊部,意圖再度謀反,還好探子密報,及時將消息傳遞出來,才使其功虧一簣。”

玉言道:“雍王野心勃勃,留著終究是個禍患,陛下預備怎麼處置他?”

“朕細想過,京中是不能容他住下去了,所以朕已經決定,廢除他親王之位,降為庶民,遠放西北,即刻就啟程。”

寧澄江留取他一條性命,是顧念手足之情也好,博取寬厚之名也罷,玉言都懶得理會,她隻笑了笑,表示讚同。

以叛亂之名而獲此下場,已是寬容之至,但,那遭貶的人仍是不滿足的,不止是雍王,還有他府中的一幹家人,譬如他的王妃——金玉璃。寧澄江字斟句酌地道:“雍王妃似乎很想見你一麵。”

他看看玉言神色凝然,忙道:“其實不見也罷,她一向與你不和,未必安著什麼好心。”

“見,當然要見。”玉言慢慢微笑起來,“她終究是我的親姊姊,她都要走了,我當然得好好送一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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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兩人終於還是坐在一起,隔著一張方方正正的桌子,隔著茶水製造出的熱騰騰的煙幕,進行這難得的會晤。玉言預感這會是最後一次見麵。

她們是天生的姐妹,亦是天生的仇敵,從最初就不曾有過融洽的相處,隻有對彼此的恨意和敵視。奇怪的是,盡管盛極而衰,金玉璃反而比從前顯得寬厚。她的確憔悴了不少——經曆這樣的變故,不憔悴是不可能的,或許她太過疲倦,已經失去了鬥爭的欲望。

“聽說你正得寵,怎麼住在這樣偏僻的宮殿裏,這地方也太簡陋了些。”金玉璃皺著眉,以一種不信任的態度打量著周遭的一切。

“隻要得寵,地方再遠,陛下也會願意來的,至於布置簡陋嘛,是我自己不願意的緣故。”玉言坦然笑著,在金玉璃看來自然又是自鳴得意的神氣,難免妒恨,她終究忍不住道:“說來也不過是做妾,哪怕是再得寵,也不過是寵妃,永遠沒有登臨鳳座的機會。”

“做妾又如何,天底下有幾個正妻是得寵的,姐姐做了這些年的王妃,還沒意會過來嗎?至於登臨鳳座這樣的話,姐姐還是別提起的好,不然叫人誤會了,還以為你挑撥離間,攛掇我謀取後位呢!”

總是如此,總是針鋒相對,玉璃每每挑起爭端,口才偏不如人,總是被人壓倒。玉言又重重地將了她一軍,金玉璃受了這一擊,仿佛胸口劇痛難言,她的手攥在衣襟上,隱忍良久,最終勉強一笑:“你說得對,我本不該說這些話的,輸了就是輸了,不止我輸了,連我的男人也輸了,我早已失去和你競爭的可能。”

玉言懷疑地看著她,這還是那個驍勇好鬥的金玉璃嗎?要不是寧澄江早有防範,事先命人搜檢過她身上,確保沒有攜帶利器,玉言真會覺得她有什麼圖謀。

玉璃虛弱地笑起來,“我知道你從未把我看做姐姐,我也從未把你當做妹妹,可是我今天不是來和你吵架的,也說不上和解,我就是想最後見你一麵,因為我就要走了,永永遠遠地離開……”

玉言本來未曾細想這句話的深意,直到她看到玉璃嘴邊有鮮紅的液體滲下——那是血。她不覺愕然,“你怎麼了?”

一陣劇烈的咳嗽,玉璃的身子晃了兩晃,她忙用手掩住,於是更多的血從她指縫裏湧出。

玉言再也坐不住了,她不得不走上前去,關切地彎下腰,“究竟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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