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澄江的下巴抵在她光潔的額上,心疼而鄭重地道:“你放心,他們一定尚在人世,並且都活得好好的,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替你把他們找回來,一定會!”
玉言無聲地落下淚,她確定那並非由於傷心,而是不知所措。金玉璃死了,她憑什麼要為她傷心難過呢?她們本來就沒多少姊妹情分。
可是她哭得更厲害了。
金玉璃的喪事終於還是辦得風風光光的,盡管她相公已從宗室玉牒中除名,她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王妃,然則聖恩浩蕩,還是於臨行前給予這一份哀榮。而雍王寧澄流,也因為妻子發喪,而得到了三天的暫緩期限。
玉言從最初的茫然中漸漸清醒過來,她恍惚意識到什麼,叮囑寧澄江派人留意雍王的一舉一動,看看他是否利用這幾日與某些人私下接觸,免得又有什麼不軌之舉。
寧澄江深以為然,果然依言行事。得到的消息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原來忠義伯府借吊唁之名,與雍王來往甚密,其心昭然若揭。然,幾句私底下的閑話不能作為明證,寧澄江隻能暫且隱忍不發,等待秋後算賬。而雍王,也於三日後起身,前往他該去的地方,不知大漠的風沙能否平息他心中的執念。喵喵尒説
金玉璃早已埋入泥土,在地底無邊的黑暗中陷入長眠,玉言這些時日卻不能入眠了。她總會在午夜夢回時分被金玉璃染血的麵容驚醒,在月朗星稀的夜裏耿耿不寐。
寧澄江每每也被她吵醒,卻不怪她,而是溫柔地擁她入懷,在他懷中,玉言可以獲得暫時的安眠。她緊緊地抓著棉被的一角,將身子縮成一團,神情惶然:“我又夢到她來找我了,她那樣冷冷地看著我,好像我是個陌生人……”
“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緣故,你沒有經曆過死人,看到這種場景,難免受了刺激,想開些就好了。”寧澄江溫聲道。
“不,其實是經曆過的。”玉言想起溫飛衡的事,不禁脫口而出。
“什麼?”
“沒、沒什麼。”玉言意識到失言,忙拿話遮掩過去,“還是快睡吧,不然明天又該起遲了。”
伴隨著金玉璃的死而來的是種種甚囂塵上的流言,且其矛頭針對的都是玉言。甚至有人懷著惡意的揣測心理,認定她殺了自己的親姊姊,哪怕不是她親自下手,也是她逼死的,證據就是從前在府中的諸多不和,連那些不為人知的陳年舊事也被人扒了出來,更使人想到一個惡毒的庶女逼死自己溫良的嫡姐。
文墨在紅牆綠腳裏聽得這些沒來由的話,不禁氣鼓鼓地回來,埋怨道:“美人沒聽他們怎麼編排你的話,一個個描摹得繪聲繪色,倒好像自己親眼所見似的,真是可笑,他們也不想想,那一位本來就是要發配邊塞的人了,即便您與她真有天大的矛盾,何必這時候才下手,讓她活著受苦不是更加快意?”
玉言不以為意,“她們要說就說去,橫豎舌頭不過是一條軟肉,也殺不了人,我才懶得理會。”她現在看得很明白了,金玉璃早就不想活——她過得這樣不快活,活著也沒什麼滋味。她之所以一定在玉茗殿自盡,純粹出於一種報複心態,一方麵讓她不安,另一方麵,也可借此損毀她的名譽,讓她受盡眾人的非難。可惜啊,名譽這種東西,玉言早已不放在心上,隻要不對她造成實際的損害,她才不管呢。
不過,一旦她看清金玉璃的目的,她反而可以心安理得了,這個女人生前處處與人為難,既不讓別人好過,也不讓自己好過,臨死前還要來摻一腳,妄圖掀起波瀾,玉言才不會著她的道。她甚至不無惡意地想:死了也好,現在金玉璃清淨了,她也可以清淨了。
文墨的想法卻不大一樣,“美人,須知流言如虎,任由他們造謠也不是個辦法。”一麵咬牙切齒道:“旁人沒有這樣的閑工夫,也犯不上這樣做,定是佳妃或是麗妃那一夥人借機生事,您不如稟報皇上,讓他好好理一理後宮的舌頭,也好叫這些人知道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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