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歡眼睛盯著手裏捧著的木簪子,麵上神色鎮定自若,心裏卻波浪洶湧。
木簪子看起來普普通通,細看卻會發現上麵有精細的花雕與紋路,看起來好像也是一份比較適合她的東西,但送來這個簪子的人卻是十分的不適合。
在她回來之前的前幾天青衣府之內接到一樁奇怪的案子,報案的不是別人,正是揚州知府胡滿青。
因著近一個月來揚州大大小小地方出現了不少知縣被刺殺的事情,剛開始也隻是小範圍之內,本以為隻是官逼民反的一個事情,但連日來這股刺殺風潮卻是愈演愈甚範圍不斷擴大,看起來凶手似是有所組織有所目的。
這引起了胡滿青的恐慌,所以沒辦法隻有連夜轉向青衣府,霍萇懿有事在身,這幾日之間霍問昕也就經常外出打探虛實。
而手上的東西是昨日在外路過集市時問昕突然丟給自己的東西,陸遠華扭傷的腳雖然好了,但卻因為昨日頭疼病發沒有同行,霍子聆也因為有些事缺席,最後隻剩下他們二人。
雖說盡歡下定決心依照問昕的意思一切如從前,但明明是連他的眼神也不敢觸及。
一路上她隻管埋著頭走路,鮮少有交流。
一雙木簪子突然橫在自己眼前,她頓了頓抬起頭來。
“問昕...”
霍問昕又轉過身去,看起來沒有什麼異樣:
“胡大人送來的賀禮,看起來比較適合你,收下吧。”
因為他的樣子坦蕩的很,聲音也十分尋常,她也不敢多想小心翼翼的收下簪子放入懷裏。
指尖觸到冰冷的陶笛,匆匆上前迎上問昕的步伐。
但心裏的小妖怪也隻是平息了片刻,她又開始無法遏製的用她木訥的腦袋思考一些東西。
就好比說懷裏的陶笛,在歸家後的第二天她才發現它靜靜立在自己桌邊看起來有些讓人恍惚,而現在又有這麼一隻木簪子。
這是什麼意思?
在這幾天的時間之內也會偶爾對上問昕默默注視著她的眼睛,因為沒有勇氣坦然的與他對視,盡歡也隻是草草避過做一隻縮頭龜罷了。
但現在想來那時問昕的眼神分明是有些熟悉的,想了好久,才發現他的眼神與山洞時如此相似,讓她在懷著不安的困惑之中又帶著一些不安的憧憬,這是為什麼呢?
先不說陸遠華貴為公主的身份,這個女人也是一個即使不擔著那重尊貴的身份也可以在人群中大放異彩的女人。
學富五車才高八鬥,是京城有名的文學士人。
然即使是這樣的話,好像也不至於但上完美的稱號,最為難能可貴的是她還是一個謙虛好學,性情溫格明辨是非的人。
她可以因為她的緣故,將賀玲瓏禁足二日。
也可以隻消一兩句話就將霍子聆說的心悅誠服。
就連遲鈍如她也會由衷的喜歡上陸遠華,那麼問昕待她與眾不同自然是沒有異議的了。
無論是之前的誰,崔鶯鶯也好,賀玲瓏也好,程小宛也好,他一向但著一視同仁的原則激不起他一絲波瀾。
但他卻會同陸遠華在一間屋子裏麵談論著她無法觸及的話語一整日也不會乏悶,在和陸遠華對弈時也會出現她從未看到過的類似於皺眉思考的模樣。
從小他也會偷偷地像若是以後她能夠有幸與問昕成婚的話那會是怎麼樣子,但也心知自己是無論如何高攀不上他的,即使是同住於一個屋簷下,並不代表他們是可以共同生活的。
在這一點上她也有那麼一點點的自知之明。
於是也會帶著複雜的心思想著以後可以同問昕成婚的人是什麼樣子,可以得到問昕的心意的人應該是怎樣的一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