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耀宗在飯桌上和趙國棟聊得樂嗬樂嗬的,旁邊三個半大的孩子也聚在一個小桌子上有說有笑的。
“哎呀這段日子我真是吃夠了海鮮了,以前沒去過沿海吃個蝦都覺得可稀奇了,現在看到都想吐,難吃得要命了,還是阿姨做的飯菜香！”
“好吃你就多吃點！”許落落學著電電視裏麵的台詞笑眯眯的給司文夾了菜，順口裝作不經意的就問，“剛才趙叔叔說你們過段時間還回沿海去？”
“唔,好像是,我那不靠譜的爹就喜歡帶著我到處跑，唉。”司文故作誇張的歎了一口氣，頗有些小大人架勢。
聞言趙青磊動作慢了下來,目光幽幽的看著碗裏的白米飯，一時間突然覺得咽不下去了。
許落落又吃了一口，“那……那帶不帶我啊？”
司文扭頭,樂了,“你想去還是不想去啊？沿海雖然東西不好吃吧,但是挺好玩兒的，藍天白雲大海！空氣也好！怎麼樣？”
說著眯著眼睛用餘光看旁邊低頭默不作聲的趙青磊。
許落落故作思考了一陣兒,裝作特別好奇又歡喜的模樣,“真的嗎真的嗎？都有什麼好玩兒的？”
“那可多了——”
司文還沒說完,趙青磊板起一張臉,手裏的瓷碗一放，想說什麼卻終究沒說出口。
“嘖嘖嘖……”
司文邊看邊搖頭，目光曖昧的在兩人之間晃來晃去,“石頭，你倒是說話啊？”
趙青磊不傻，倒是看出來司文就是逗他好玩兒呢。一下子又不肯說話了，隻是偏頭看了一眼許落落，不太高興的哼了一聲。
司文笑嘻嘻的湊到許落落耳邊，“你看你看，這小子都給你慣成這德行了，那以後還得了？”
“行了吧你，還裝大人裝深沉呢，自己在外頭玩野了玩開了，別把石頭哥也帶壞了，是吧石頭哥？”
許落落笑了笑，但是眼底難免有些失落，她到底會被帶走？還是被留下來？她自己可以做這個決定嗎？
說到底她不過是司耀宗叔叔一時興起收養的女兒吧。甚至還比不上和許淑華一家人親近……
這頓飯，她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而同樣有些心不在焉的，是趙青磊。他真的有一種強烈的不安……
司耀宗在酒桌上拉著趙國棟不依不饒，“不行不行，再來一杯，再來！好……嗝兒……好久都沒有這麼痛快地和你喝過酒了，必須喝高興！你是不知道啊，這些年我在外頭打拚……那日子真是太苦了，太苦了，老趙啊，別人我從來不說，但是你不是外人啊，我這些年……哎，大家都不容易啊，不容易。”
司耀宗連連搖頭歎氣，走上這條路，又是誰願意的呢？
“唉，耀宗，我也知道，這些年你不容易啊，不容易，就這麼收手也好……以後好好做正經營生，給幾個孩子積德留點家產，也挺好的嘛。”
司耀宗哈哈一笑，“可不是嘛，當年和我老婆結婚那時候一直想著要個女兒，兒子操心多啊……不過現在好了嘛，可算有個女兒了，落落，來，到幹爹這兒來！”
許落落聽到叫自己，隻好乖乖的走過去，“幹爹。”
“瞧瞧，我們家的漂亮丫頭！真乖！落落啊，這回幹爹回來，也想帶你一起去沿海，不是幹爹迷信啊，幹爹是真覺得你有福相！女孩子嘛去外頭開開眼界也很好的嘛，是不是？你告訴幹爹，你想去不想去？”
許落落揪著自己的衣擺，隻覺得有一道炙熱的目光盯著她的後腦勺，很想回頭去看看那道目光的主人，無奈卻被半醉不醉的司耀宗框在麵前，動彈不得。
司耀宗搖了搖頭，“唉老趙，是我對不起你們，把落落這丫頭領回來我卻一天都沒照看過，這孩子還被你們教得這麼好，我都有些嫉妒了！不成不成，說什麼也要帶帶女兒。我老婆還在的時候，一天到晚的念想要個女兒呢，沒想到生出來是個帶把兒的，唉……幹！”
說到過世的妻子，司耀宗悶頭喝了一口酒，又開始碎碎念起來，“算命的也說啊，這輩子我壞事做多了啊，要積德，我命裏就缺個女兒……要是她還在，我們的女兒也該這麼大……”
“耀宗，你喝醉了，別說這些了，吃菜吃菜，落落，去廚房叫你許阿姨再加一疊花生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