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臻一覺醒來又是太陽西斜,她又夢見鍾煜了,明明沒有想起這個人,但是為什麼會到夢裏來。
聽別人說,失眠的人會到別人的夢裏去,難道鍾煜失眠跑自己夢裏來了……她想。
點燃一根香煙,靠著床頭抽起來,她努力回憶著夢境,卻什麼也不記得了。
香煙抽了一半就摁熄了,打開手機,看著鍾煜的號碼,反複的默念著並熟記於心,然後按下刪除鍵把他的號碼刪除了。
她捏著手機,心裏亂糟糟的。
她想,明明這個號碼已經爛熟於心,卻仍偏執的要刪除,自欺欺人的傻瓜。
起床後,梳洗完,她穿了一條黑色雪紡連衣裙出門上班。
走在路上,盛夏的暑氣讓人昏眩,突然想起蜜兒放暑假回老家了,心裏更加失落煩亂。
真心期盼寒冬臘月的北風,隻有在這樣炎熱的夏天裏,人們才會想念冬天吧。
一路迷迷糊糊的走到Box&Clouds門口,門上的空酒瓶裏是已經枯敗的滿天星,瓶身上積滿了灰塵,用指尖拂過留下兩條手指的痕跡。
時間如流水,這間小店已經有半年了,她已經把它當做最親密的朋友了,仿佛不能失去般重要的朋友。
她不敢想象如果沒有這間店,自己又該如何過活,或許又去打工,還是找人嫁了?
她走進店,燒了壺開水,開始打掃衛生,樓上樓下的忙碌著。
忙完後,打開冰箱拿出一瓶冰礦泉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瓶,然後握著礦泉水瓶子就開始發呆,準確的說是腦袋放空,似乎什麼都沒有想。
傻傻的坐在吧台裏,等待客人的到來,突然又想起蜜兒回老家的事實,感覺確實少了點什麼,當身邊有一個人時並不感覺有什麼,但是少了一個人卻很明顯。
放暑假了,平日裏那些年少輕狂的學生們大多都回家了,少了他們,店裏的生意冷清不少。
到八點鍾時才陸續來了幾位認識和不認識的客人,她和一位熟客有的沒的海侃著,打發著無聊的時光。
“蘇臻啊,你說愛一個人有錯嗎?”她聽了這話不禁猛的一驚。
說這話的是一位四十多歲的男人,來過店裏幾次,對他有粗略的了解。
他每次來都是一個人坐在角落裏安靜的喝酒,心裏似乎埋藏著很多心事。
“這個……我也不知道……對或錯其實都是人們下的定義,也許事情的本身沒有對錯之分吧。這個問題,還真不好說,說不清楚。”她望著他微胖的臉非常認真的回答。
四十多歲的他,已經微微發福,濃密的黑色胡須簇擁在他飽滿的嘴唇四周。
在她心裏,他是一個有責任感,顧家的男人,孩子在重點中學念書,老婆打理著一間小超市。
她以為被愛情困擾的隻是和自己一樣的年輕人,怎麼連已婚的而且已經中年的人也同樣迷惑呢?
“是啊,也許沒有對錯,可是為什麼我就錯了?”他疑惑而悲傷的望著她。
“也許是上輩子未了卻的緣分,這輩子要再相遇吧。沒什麼,如果是注定的,你躲不掉的。該來的總會來的。”
“我要怎麼辦?”他似一個四、五歲的無助的孩子。
“你妻子知道嗎?”
“知道。”
“你們吵架了?”
“因為她總是為這事吵,我現在一個星期才回家一次,不想看見她。”
“那這是你不對,家畢竟是家,每晚還是回去的好。孩子知道嗎?”
“孩子不知道,他周末回家,我在家是模範父親,她媽媽白天在店裏晚上才回來。我們不在孩子麵前吵。”
“那她知道你的情況嗎?”
“我說了,我說我有孩子和老婆……她二十五歲,還沒有結婚……”
“斷了吧,為了家和她斷了吧。不管你們怎麼愛,最後都要分開的。因為她才二十五,就算她要跟你結婚,她家裏也不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