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煜還真的說走就走了,蘇臻心想他這性格還真和自己一樣,典型的說幹就幹的行動派。這些日子相處下來,雖然她覺得和他沒有太多共同語言,但是因為倆人磁場吻合,以前她遷就他,現在他遷就她,似乎也還和諧。
鍾煜走的這兩天他也隨時跟蘇臻保持電話聯係,他費盡周折的找到了那位老中醫,並把老中醫從江南請到了延邊。
也許是命中注定,亦或者是多多的命大,在老中醫的妙手回春下,受了一點皮肉之苦的多多,居然掙脫開死神的手,並漸漸好起來。
老中醫從見到孩子那刻起就開始搖頭——因為病情嚴重,連他自己也沒有把握;直到走的那天還是搖頭——因為多多的體質太差了,不能生病,病的話就會比較厲害。
他走之前說,好好的一個孩子被大人整成這樣,以後一定要小心照顧啊。他的意思是說多多的病都是大人整出來的。
話說葉碧融一直就是□□絲一族,懷上多多那陣子還整日抽煙,打麻將。去做檢查時,醫生就說孩子血液裏缺少一種物質,問她要不要放棄妊娠,她卻選擇堅持生。這不生下來孩子就總是生病,一生病她就著急,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的已經夠累了,碰到孩子生病就自然隻能去醫院了。什麼都不懂,去了醫院又隻能聽醫生的了,醫生說打針就隻能打針了。
這兩年多來,多多不知道病了多少次,進了多少次醫院,然後每次都是打吊針,身體自然有了抗藥性,所以這次肺炎打吊針沒有一點作用了,雖然最好的藥都已經用上了。
多多體質生來就不好,總是感冒,發燒,一歲多的時候,有一次抽風翻白眼,嚇的葉碧融抱著孩子要跳樓了。她因為生活苦悶在家裏有吸煙的習慣,多多在家每天吸二手煙,肺部能好嗎?可是她又不能控製自己的煙癮。
在多多八個月大時,她就帶著多多開始上班了,多多在足療城也有了兩年的“工作經曆”,不過葉碧融工作的時候,都是同事們幫著帶孩子。每天早出晚歸,多多吃不好也睡不好,所以身體就越發差了。
有時候葉碧融也感到沮喪,心想當初為何不聽醫生的,為何要生下來受罪呢,她怪自己太固執,而後悔把多多生下來。可是看著可愛的多多,她的心才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溫暖和幸福,一個屬於她的孩子,讓她對生活充滿了鬥誌。而且醫生也說了,多多的體質現在是不好,但是過了三、四歲就會好起來,這讓她有了期待。所以每次多多生病,她都知道多多一定可以勇敢的挺過去,不過多多確實很勇敢,打針從來不哭,看到前麵的小朋友打針哭,他還會說句不要哭。
葉碧融之所以選擇這樣的人生,和她的身世有著莫大的關係。她出生於黃土高原上的一個小村莊,家裏兄妹六人,她排老三。家裏本來就窮,加上孩子多就更加窘迫了,在她十歲的時候,家裏唯一的勞動力爸爸也因病去世了,為了養家糊口,她十一歲就進城務工了。因為皮膚黑有點高原紅的緣故,所以看上去也有十四歲的樣子。最開始她是在批發市場的一家粉館洗碗,年紀稍長就開始進工廠,在朋友的介紹下進入娛樂場所……
因為從小缺少父愛,所以她渴望從愛情中得到父愛,她愛上了一個比自己大二十歲的男人。那個男人有家室了,不過對她真的很好很好,就好像父親一般,所以她才要固執的生下這個孩子。
不過在她知道自己懷了他的孩子後就悄然離開了那個男人,她不想讓愛的人有任何為難的情緒,就算她知道這個男人或許會要這個孩子,但是這個男人給不了她婚姻和家,所以她默然的帶著孩子從他世界消失了。從此也再沒有聯係過……
所以在懷上多多時,她總是抽煙,就是因為心中苦悶。她亦有擔心抽煙對孩子不好,可是她的同事告訴她沒事,說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怎麼都要不到,她也宿命的接受了這種說法。孩子出生後,智力什麼的都挺正常,皮膚也挺白的,不像她那從小被紫外線曬的黝黑的皮膚,就是特容易感冒,一感冒就咳嗽,一咳嗽就要去醫院……這些年她和多多可謂吃盡了苦頭。但是她不抱怨,心想,路是自己選擇的,既然做的就要受的。所幸孩子漸長越發壯實,病也少了,隻是這次病的這麼厲害還是第一次,當她在病危通知單上簽字時,她的心,她的手,她的腿,就連房子,她都感覺在顫抖……喵喵尒説
所幸多多命大,這次碰到了神醫,又碰到鍾煜,才撿回一條命。若沒有鍾煜在經濟上和行動上的支持,她的多多恐怕早就小命不保了。於是她感激涕零的對鍾煜說:“這次真是謝謝你,是你救了多多。我和多多一輩子都會記得你的恩情的,你給予我們的,我們一輩子也還不了。”
鍾煜笑著回答:“你莫謝我,其實要謝蘇臻,是她要我去找這位老中醫的,我隻是跑腿而已,主意是她出的。”
“是嗎?你們兩位都是好人,你們以後一定會有好報的。”她情緒很是激動,繼而對著大病初瘥的多多說,“是愛媽媽救了咱們多多,是愛媽媽呢。”
“以後你還是把煙戒掉吧,不然對孩子還真的不好。”鍾煜溫和的勸說。
“叫我不吃飯可以,但是叫我不抽煙我還真的做不到。”葉碧融一臉無奈。
鍾煜很是無奈的搖頭望著她,問:“那以後多多怎麼辦呢?你媽媽不能幫你照顧嗎?”
“她年紀大了,自己都照顧不了自己。唉。希望以後多多都不生病了。這幼兒園幹脆不要去了,一去就生病。那麼多孩子,老師怎麼照顧的過來,我幹脆還是自己帶吧。”葉碧融有了想讓多多不上幼兒園的打算。